放浪至死(61)
“哥——”
江雁生声音有些哑,几乎是和他同时开口,却欲言又止。老实地听完晏从屿说话,他一噎,无法反驳。
对方眼睛里的东西还没完全消下去,像一头伺机而动的狼环伺在猎物周围,但还没露出强烈的攻击性。
让江雁生有些不寒而栗。
晏从屿将他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看着对方讷然但并不纠结的眼神,知道他的喜欢不是自己要的,火气噌一下上来,闭了闭眼劝自己:跟一小孩置什么气?转身就走。
也许这是未来的事,绝对不会是现在。江雁生踢了踢脚尖前的碎玻璃,自己鞋子上也沾了酒。
他闻到自己身上被酒味罩着,想散一散。明明没喝多少,地上的酒味也很淡。他有些茫然:他有过多少人呢?一来就伸舌头。江雁生觉得奇怪,很奇怪。
他得承认:晏从屿走的时候,他很无措,想追上去脚又是轻的。心也乱,像理不清的细线。
心是早就腾干净了的。莫启年那段恋情是是一把钝刀子,戳了很久他的心窝。在还没提出分手时,他就无数次如临深渊,靠着晚上写字冷静下来。纠结着怎么挽回,一一实践找来的办法。但是没用,一点用都没有。
早在那时候,他就不喜欢对方了。
承认这个事实也是很痛苦的事,但是已经过了。
人总会一次又一次地踏足陷进,跌入深渊,期待有人搭手还是得自己抓着泥爬出来。但是莫启年烧毁他的作品时,晏从屿分明不是拉一,把那么简单。
第 24 章
景苑,晏从屿将花瓶里插着的花全部抽出来扔桌上,花有些败了,根茎底部沾着的水在桌子上聚成一滩。
有些生气地想:扔了。
人却老实地从沙发上起身,将花一根根拾起,绑上绳子挂在阳台上倒吊着风干。
气自己心急又气江雁生无甚反应。
江雁生回家坐在案前,连佛经都看不进去。他又换了好一本,结果还是一样的。脑子里反反复复地放着晏从屿吻他的事。
整个人变得更加焦躁。
只好写了一个小时的字。
之后仿若皈依佛门不问世事,一直窝在家里,除了买生活必需品根本不会出门。
期间李老来了个电话,沟通手续。江雁生听他吞吞吐吐的语气觉得很奇怪,流程有什么问题吗?但他懒得猜,说什么就应什么。
一反之前兴奋的态度,搞得李毅成都怕他反悔,说完要事连寒暄都省了,直接挂电话。
快五月中旬了,回想提及设计团队问题,李毅成讳莫如深的样子,口风紧,没探出来。之前猜的八九不离十,看来蹚那趟浑水的人很多,换了个干净。
稍微一捋,现在只有两条路:找新人和用旧人。第一个明显不现实,正名的手续办不下来,第二个,老骥伏枥,不知道能不能出成果。
他们团队东寻西觅不过是垂死挣扎,大势已定翻不动。要是换个激进的领队,早带着众人出发了,估计李毅成能拖到六月中旬。
平白拖着,对哪个企业都不是好事。
但江雁生还是觉得不对,之前听赵观南说的时候就有所怀疑,一个设计师团队能把所有人都拖着,估计背后有不能公之于众的事。
有意思。
事情办下来,当是只觉得好,现下烦恼却如一把把的合欢花,丝丝缕缕都开旺了。距离上次回家已经一俩月,江雁生觉得该回去吃顿饭了,大致行程也需交代,让他妈安心。
江觉行和江信都在公司,人还没回来。家里只有杨挽姝一个人。
“妈妈,你一个人,嫂嫂呢?”江雁生扔下一句话就往厨房走,洗完手拿了把水果刀。!
“出差呢,周五才回来。”杨挽姝有些埋怨他,“怎么今天回来了?”他有些和年纪不符的天真和跳脱,说话的时候感情很足,什么都放在脸上。
“之后要出国。”他拿个桃子慢条斯理地削皮,因为手稳皮没断过,长长的一条螺旋式落在茶几上。削好后递给对面的女人,再捡了个。
“什么决定都只是通知我们,一点参与感都没有了喂。”杨挽姝喜欢吃脆桃,有些受用地咬一口。
听着她的话,江雁生刀顿住将果皮削断了,若无其事地转了下桃子继续。最初问过,但总是得不到答案,后来直接省了这一步。但他很清楚,所有的决定其实是在他们允许的区间内做的。
他拥有有限的自由。
江雁生在小事上不会反驳他母亲,放下刀说:“下次尽量商量。这次事急,结果没定下来,怕说了是竹篮打水。”
杨挽姝确实不怎么管他的事,听他解释觉得没什么,欣然接受了。马上挑起另外一个话题:“我专门去了解了莫启年这个人,还是挺优秀的嘛。”
她一贯思绪转换快,江雁生习惯了。不过专门了解就是很上心的意思,杨挽书对很多东西三分钟热度,颇有不问世事的风度。
“是挺优秀的。”
“嗯——那你现在什么情况?打算复合呢还是再找一个?”
不知道为什么,这话听着很恨嫁。
“不会复合。至于其他的,你少操点心吧。”江雁生自己都没地拿主意去,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
“哎,你不知道。上次你回来说了那事儿,我就一zhi——我就有反思是不是我们疏于管理,对你缺乏关心造成的。”杨挽姝扶着太阳穴,一脸苦恼愁思。
“最近忙吗?”
“不忙啊!怎么了?”杨挽姝噌一下挺直身体,以为他儿子要说什么有意思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