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诡记(17)
纸人童子见风使舵,高喝道:“夫妻对拜!”
他押着我的脖子往地上按,我感觉到我的后背撕心裂肺的疼痛,一滴滴汗水从额头滑落。
“你知道么,当年那些人要夺走我的眼睛,夺走我的能力,那时我尚无还手之力,只能东躲西藏,你猜我躲在哪里?”
我痛的视线模糊,根本说不出话来。
“林寒哥哥,我躲在你的影子里啊,”他在我耳边低语,“你是我最好的容器。”
“林寒,我已非过去不见天日的阿恒,只要你愿意,我可与你永生共存。”
“来,我们结契吧,把你的心给我,把你的一切都给我。”
“果然是你。”我吐出一口血沫,打断了他的温情脉脉。
“我之前遇到的怪事,都是因为你吧,”我冷冷地说道:“你一口一个哥哥,却屡次将我逼至险境,你到底,还要从我身上获得什么?”
怪不得我的影子会从我身上分离,因为那根本不是我的影子!
“你不信我?”他皱紧眉头,不可置信地问,“林寒,是我在你溺水时救得你,是我以亡魂为契,交换了你的魂魄。”
“正因如此,所以我不敢侥幸。”
“林寒,你长进了,我还以为你会向过去那样,因为害怕对我唯命是从。不过,你这样想我,我会伤心的。”
我差点怒极反笑,反问:“那结契是什么,听起来像是要我命的东西。”
“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生的容器,能够承载无数怨念而不被侵蚀,林寒,你天生为我而生。结契之后,你不必局限于这幅皮囊,你可以化身为我的眼睛,常伴我的身侧。”
“……”
所以和你结契以后,我连人都没得做了。
大概是他自己也觉得太离谱,又补充说:“当然,你也可以继续以现在的身份活着,十年,百年,享受永久的生命,我只是不想因为这些外物而离你太远。”
“距离产生美,我想我们还是暂时保持一点神秘感会比较好,而且,我对我的外表暂时挺满意的。”
我勉强站起身来,说:“那么,现在算结契了么?”
他收回抚摸我脸庞的手说:“差不多了,我们已经礼成,苍天厚土均可见证,你自愿为我奉献一切。林寒哥哥,本来我可以直接吃了你的心脏,但是我舍不得,所以我只能用更加麻烦的手段——现在去帮我去找我的‘父亲’,杀了他。”
“你这么强,不自己去?”
“必须你去。”
“林寒,林寒!”
“林医生,你快醒醒。”
似乎过了很久,我以为我会在这场噩梦中沉睡下去,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召唤声。
我费了很大的力气睁开眼睛,甜甜和梅梅喜极而泣,“林医生,还好你没事。”
原来瓦瓦家人真的有把我做阴婚的打算,于是趁着天黑把我扛进棺材,本想钉上木钉来个生米煮成熟饭,结果瓦瓦却睁开了眼睛,死活合不上。
“是瓦瓦,她在天之灵不愿看你受苦,所以才将自己的心意表达出来。”
想到惨死的瓦瓦,甜甜哭的更伤心了。
我叹了口气说:“万般皆是命,让我们送她最后一程吧。”
白蛇
那天之后,我再也没见过阿恒,但是我有预感,他就在附近注视我。
而他那天说的话,就像一把达摩克里斯剑,高悬于我的头顶。
尤其是要我杀了他的父亲。
我长这么大,连只鸡都没杀过。
他这是很多年没做人,连做人的规矩也没有了么。
柳家给我致电,说柳舒河犯病了,听说都开始咬人了。
我强烈怀疑是狂犬病,但是为了混口饭吃,作为他的主治医生,我不得不走一趟。
柳舒河毕竟也救过我。
更何况我想,和我结契的某人也不会对我身处险境置之不理。
师傅说要和我一起,不过他老人家风湿犯了,我很贴心地婉拒了他的陪同。
柳家比陈海乔住的还偏,直接买了半个山头,隔壁的山头就是赫赫有名的柳氏度假村。
在一道道门禁后,我站在柳舒河面前。
柳舒河躺在榻上,盖了一层薄薄的毛毯,神情恹恹。
“林医生,你来了?”
“柳总,感觉如何,之前开的药有按时吃么?”
他调整了下姿势,懒散地说:“吃了,没什么效果。”
“除了有发狂、咬人的冲动,还有其他不适的地方么?”
“有,我浑身瘙痒难当。”他扯开袖子,示意我凑近看。
只见他的胳膊密密麻麻长满了褶皱,如同风干的牛马兽皮一般,看得我头皮发麻。
“这,不是过敏吧,你有去皮肤科看么?”
他自嘲地笑笑:“不,我了解,是我们家族的遗传病,没过几年都会来一次,这段时间我们会虚弱无比,除非——”
我谨慎的后退一步。
他突然媚眼如丝地看着我:“林医生,你躲这么远干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凑近点。”
“柳先生,我眼力好的很,我就站这里得了。”
他突然一把拉过我,将头埋在我的脖颈间,“林医生,你会嫌弃我这幅模样么?”
“我们医生见得多了,你知道我临床实习的时候还给狂躁症病人的糖足换过药。”
“林医生,你人真好,你好香。”
他越说越不像样子,气息缕缕飘在我耳边,烧灼地我面红耳赤。
“你,你不要耍流氓,我可是练过的,而且,我对男的,不感兴趣。”
说完这句话,我感觉我周身一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