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霁他必须死(36)
他会心软,与小屁孩儿定下金环之约安抚他。许安平不会。
他转身要走。被人一把拽回去。
红了眼的童心尘像只受伤的小兽。拽着他衣领子逼他与自己对视。
“你长得那么好看我见色起意又怎么了?”
童心尘字典里从来没有放弃二字!
半路修道、救小师妹、杀祸首白松明,哪一样不是所有人都在他耳边说着不可能不可能?
哪一件他都做成了!
童心尘相信自己的直觉。
“见色起意就不能作为开始吗?怎么连开始的机会不给我。”
“不给!”
弃犬只会优先生存,爱情的弃犬只会优先保全。表达爱情这种自伤自残的事情,许安平是不敢做的
尤其是被辜负了九世以后。
他不能原谅他九世的背叛和遗忘。
常说死者为大,他就要问一个凭什么。
凭什么人死了账就不算了?人死了账自己就平了吗?凭什么人死了就要原谅?人死了造成的伤害就会自己消失了吗?
他,不原谅。
他也会一而再再而三地继续告诉自己,不能动心,没有结果。与其日后反悔,不如从未开始。
许安平弯着腰,憋红了脸。想挣开他的手,被童心尘重新抓住。
两人双手缠斗半晌。互不相让。
许安平顾忌着腰间伤口没敢使劲儿。
童心尘一下狠手,拽着他就是一个过肩摔。
落地之前,童心尘后悔了。
小福怕疼。
脑子里浮现出这个想法。他便什么招都使不出来了。
“坤字,透石,二仪交泰元气合。”
童心尘想伸手拉着人。不料许安平先他一步念诀隐身。身形如水入海,便融入那廊桥之中。
再出现,身形已在半里开外。
“想起来了吗?符咒口诀都是你教我的。你还夸我学得很好。”
眼前人清冷的绿瞳与千年前清澈透亮的狗狗眼重迭在眼前。
童心尘头痛欲裂。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许安平一个妖,道法如此精纯。
他不明白,为什么他脑海里有无数个他们在争吵。
他不明白,他想不起来。
艾草香远去,只给他留下一个背影。
醒来的时候,童心尘发现自己正大字瘫在廊桥上。
抬头是那一轮圆月。和离家那天藻井上画的一样讨厌。
“怎么又是你?”
只是,这一次,他没有哭。甚至就地睡着,带着笑意。
他只是太累了。并没有打算放弃。他想要的,从来不会放弃。
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
没几日,许安平又拿着小算盘爬登云梯上山来。
古芳阁门前,两名守卫拦住了他。
大刀长剑相交,刺啦作响。
“掌门在堂内议事。外人不得擅闯。”
守卫的二人常跟在达常身后。一个叫达恭,一个叫达伤。
前者性子和顺,用剑。后者刚烈,使一把尺余大刀。
他800个义庄随便一个打礁给虚静派做都够吃的。门派上下对他这个大财主那是不能怠慢的。他为人还谦和。很得门派内上下上下的喜爱。
达伤偏看不惯他骄奢度日。
许安平有时候开宴席酒会和这些个邻居搞好关系。别人拉他来,他都不来。
每日只知道练武、耍刀。长了一身膘。
许安平赔笑着商量。“这是我家。干爹叫我回来吃午饭。麻烦通融一下。”
说着,自怀里掏出二两银子塞达伤手里。
银子被退回来。
达伤力气太大顺势将人推倒了。
达伤怕刀枪没眼,拦住人,一个劲儿地劝算了算了。
“不能算!”扔了银子在地。许安平也犟了起来。“我回自己家为什么不可以?!”
他稳了身子就要往里冲。
达伤大刀来挡。两人打了起来。
差不多时候,许安平逮着一颗小石子踩上去。身子一歪,果然崴了脚。
眼前大刀将至。许安平下意识伸手格挡。心道:亏了亏了,这会儿苦肉计要损手了。
“完了完了。”真出事了!一旁的达恭光是看着都快要吓得心脏停滞。
好在达伤沉肩转手。在刀锋与皮肉接触之前及时调转了刀背。
一记敲打,许安平手筋发麻,单膝跪地。感觉膝盖骨都要碎成八份了。
锦衣蒙尘。他自嘲无力。轻捋鬓前长发,以手撑地试图站起。不料一个踉跄,再次倒地。掀开裤腿一看,原是细碎的石子儿擦破了他的膝盖、手肘,道道血痕触目惊心。
达恭看不下去了。上前将他小心扶起。
许安平红着一双眼,就着他手坐在不远处一块大石头上。按计划开始冲达恭打情怀牌。
“疼死我了。”
他红了眼,揉着脚踝,委屈巴巴的样子太过可怜。
从小一起长大的邻居,情分还是有一些的。
达恭果然心软。冲达伤发起火来。
“你!你!你!你个蠢驴!都是自己人,好好说话不行吗!”
达伤有错在先,不敢顶嘴。抱着大刀站得笔直。
许安平抻抻衣服,装作不经意地怨道。
“我就想回自己家,吃个饭。怎么这都不让我进去?出什么事了吗?”
达伤闻言警惕起来,抡起了大刀远远吼道。“关你屁事?少打听!”
许安平身子后退半步,装出一副被吓到的样子。
“你闭嘴!”达恭骂完人,给他轻拍后背安抚。嘴上仍是不松。“我知道,可是现在掌门正忙,任何人不能进去!你在外面等着吧。”
“忙。忙什么呀?吃饭时候了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