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霁他必须死(57)
这20年过去,江湖上新出了很多门派。大大小小不下20个。年轻人不懂什么术法符咒,被五色派的金纸钱、银桃符迷惑,封金银珠宝为上品。他们传统四大门派奉为正道的朱砂黄纸、桃木剑反而被冷落。
要想恢复昔日荣光,还需要一些时日。
当然,他对虚静派有信心。
将童家的房契地契一一封存。
想起那日许安平的信任,心中感慨:他真有眼光!
油墨的清香,宣纸的柔滑,一切宛如昨日。
山坳花间偶尔遇见花光了所有的运气吗?
自此之后二人聚少离多。他在自己没在。若不是这点小物件,他都以为那些美好都是梦一场。
正陷入无边的思念,来人敲门。
童心尘只得收起一切。转身又是精明能干的掌门一枚。
是萧腊八拿着本子来交差。
童心尘翻开一看那熟悉的笔迹,五指都快要掐进笔墨里。
许安平没空来看他,居然有空帮萧腊八抄账本?
他们虚静派掌门不在,代掌门伤残,在夹缝中生存着实不容易。他们还不团结。
虚静派七大山八大峰。七位师叔各自分管,各自为政。相比之下,他们惴惴峰就惨了。这些年山上仙草灵药都被悉数变卖。修为着实是上不去。矮子里拔高个儿,结果萧腊八吊儿郎当的。烂泥扶不上墙。
就一个冬衣的数儿都整不明白。心斗山就一个缦缦峰加惴惴峰!
永山和永过师叔还不曾收过一个徒弟!
人家何敢为守一山加泠咸峰、飘咸峰、厉咸峰半天就完成了。
他呢?孺子不可教也。
有何敢为这个文武双全的珠玉在前,萧腊八更加拿不出手。
如今居然还来找帮手抄作业!
童心尘一迭账本砸他身上。
“我让你去问是要你熟络各山头方便日后行事。你找许安平帮忙?他怎么会知道我们山头的事情的?还有,你怎么会认识他?他是怎么突破山门大阵上来的?”
“我带他上来的呀。山门大阵那玩意儿,一脚踩住白线就歇菜了。”
童心尘知道萧腊八是个符修的好苗子。没成想,祖师爷留下来的山门大阵他一脚就破了阵眼。
“能一脚踩中阵眼,你也是有些运气在身。”
萧腊八摇摇头,“不是猜的。是安平告诉我的。”
童心尘心道奇哉怪也。为何这个许安平这般了解他们虚静派?简直来去自如。他为什么能靠近清虚玉璧?他腰间伤口也是这么好起来的?自己真的可以跟他走下去吗?他的秘密,比老爷子做的坏事还要多。
童心尘决定从萧腊八入手,好好了解一下这个许安平。
两杯黄酒下肚,萧腊八一张脸红通通,舌头都大了。萧腊八吐着舌头,以手为扇给自己舌头凉凉。
“这酒好难喝啊师父。你等我一下。”
说着不知道钻哪里去了。
山里高粱酒,着实辣口。他想念许安平的松醪酒。
自己处心积虑跟他好好过日子。可万一对方并不愿意呢?
童心尘感觉自己恋情无望。又留恋他给予的温暖。他冷淡的言语还是相信他温暖的行动?
童心尘陷入迷茫时,萧腊八已经钻隔壁屋给他拿来两瓶聚仙楼去年的松醪酒。
童心尘眼前一亮。“哪儿来的?”
萧腊八浅抿一口,一口下肚,妥协。
“13岁时他回来砍树借书接水。把古芳苑建好了。新屋入伙的时候我们过来喝了一顿酒。他每次都把酒存那屋。自己又不喝。我们就偷偷拿来喝。喝完了再给他买新的放回去。”
“你这样偷拿,不好吧?”
“好歹一起长大的。一两坛酒有什么好计较的?他藏了这么多松醪酒又不喝多浪费啊!再说了明日又不是不还他。”
这萧腊八和许安平果然关系匪浅。童心尘心道这一顿酒喝对了。
童心尘将二人酒杯相碰,然后泼了,开始给自己倒水。
面对萧腊八的不解他解释道。“哦,你师娘要我少喝点酒。所以我戒酒了。你喝。话说,你们怎么就一起长大了?”
“你若醒不来,七位师叔就打算立他为掌门。可他过不了守山大阵,每次都是我挪开那块大石头带他上来。那石头比5岁的我还要高。后来,就只到我腰间这里了。怎么算不得青梅竹马一起长大?”
萧腊八点点头,“所以啊,我是相当同意这门亲事。”
童心尘心道你是他爹还是他娘呀?谁要你同意了?你就是不同意他也是我媳妇儿。
萧腊八接下来的话让他很快安静地听下去。
萧腊八上山的时候他就在古芳苑住着了。许安平每天跑清虚玉璧去给童心尘擦身子、翻身。明知道他听不见也坚持跟他好好说说话。给他搭棚子生怕他被雨浇着被日头晒着。这样的痴情一坚持就是二十年。
如果童心尘醒不过来,那就是30年40年甚至更久。
比起那孩儿痴语的金环之约,20年守护不是更应修成正果吗?
“所以你俩成亲,”萧腊八拍拍手,“好极了!”
童心尘听罢,满脸通红。羞的。
“他会偷偷学我们门派的功夫、符咒。他什么都学。他学东西可快啦!我和师兄弟们有什么不会都会去请教他。起初有弟子报上去怕他泄露门派机密,但是永明师叔说没关系。后来他下山去童家管事儿。很久没教过我了。师父你什么时候教我?”
童心尘眉头一挑,揪起了这小机灵鬼的脸蛋儿。“没醉?”
萧腊八嘿嘿笑笑,脸色清明。“师父,你要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了。我要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