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交迭，她这次没有躲。

“什么都有了，就差个男朋友。”

沈深庭：“你不是已经有了吗？”

沉默两秒，天边烟花不停升空消散，钟声隐退。

顾栀泠还是没移开视线，“沈深庭，我说认真的。”

不知道自己能等到个什么答案……

她以为这时间会有点漫长，又或者是资本家的答非所问。

没成想，沈深庭的话并没有在她意料之中，反而有些认真，收敛了笑意，“我也认真的。”

真实

“你……”

顾栀泠想继续说下去, 只出声，就被压在喉咙里。

跨年夜的晚风撩起，吹乱了顾栀泠额前的碎发, 还没抬手, 旁边人的指尖先一步触碰到她的脸侧，帮她别回耳后。

沈深庭似乎真的能看透她的想法，最深处的那一层都能完完全全感受得到。

“其实我一直在等你。”

她一愣，反问：“等我？”

沈深庭告诉她，“嗯，等你真的喜欢我。”

顾栀泠彻底乱了, 在这之前, 她其实在脑海里准备了挺多感情桥段，可故事的发展逐渐偏离走向。

“你之前就对我……”这次是欲言又止，她没想好这话该怎么问。

顾栀泠抬起手, 食指在两个人之间慢慢吞吞移动。

“嗯, 准确来说，暗恋几年的那个人应该是我。”烟花灭了，沈深庭直接牵她的手, 拉到庭院的长椅边，示意她先坐。

这是顾栀泠听过最不可思议的话。

“啊？”

“就大学那会吧，比起你，时间要稍微长点。”

看着沈深庭，她迟迟没反应过来，就那么愣在当事人面前。

这太突然了……

“你等一下, 我缓缓。”抬手, 顾栀泠示意他别继续说下去。

两个人并排坐着，她沉默了很久。

顾栀泠清清嗓, 酝酿了半晌，“那什么，我能先问你几个问题吗？”

她看沈深庭干脆点头，等在自己眼前，手里还拿着借来的打火机，捏着有一圈没一圈地转，并不着急。

“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大学。”

“如果我不喜欢你呢？”

“我就单身。”沈深庭又不是非得要找个什么人才行。

他简简单单四个字抛过来，顾栀泠本来在嘴边要问的话还是晚了几秒。

“那……你喜欢我什么？”

这个她实在想不到……

印象里上学那会，她们之间交际了了，后来遇到，她也没给这人留下太美好的印象。

沈深庭这样的人会喜欢什么类型，她想不到。

他手上动作一停，“老实说，我并不知道。”

“但我很清楚，自己大概没有别人说得那么好，没有多余接触，所以开始喜欢你，可能多多少少是因为你够漂亮。”

沈深庭不太想说一些冠冕堂皇的话。

“可这些年没见，其实你的样子真有点模糊，但我能清楚记得的是你这个人很热烈，很有生命力，我这个人并不是一定得有一份爱情凑合着，要么单身，要么是你。”沈深庭说得轻松，几句话揭过去，“其实准确来说也不算暗恋，我真的没为你做过什么，几年就一个数字，也只说出来吓人。”

“而且我这么多年一直过得很好，就算以后就自己一个，那也只是我单方面做出的选择。”

顾栀泠什么都不缺，也美好得不需要什么人拉她出泥潭。

他在国外这么多年，也不是没过自己一个人的日子，只是有些遗憾而已。

沈深庭这个人，从小到大不都是一个人。

他始终很明白，顾栀泠这样的人，如果不是她自己想，愿意喜欢，可能终其一生自己都走不进她的世界。

沈深庭风轻云淡地开口：“所以，其实我更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明明他做得远不够，也并没有她的那些生命力。

顾栀泠手枕在膝盖上，撑着下巴，突然笑了，“不得不说，你眼光一直挺好，我确实很漂亮。”

眼前人也跟着笑了，很轻一声。

“我一直觉得感情分很多种形态，有些人得经历，有些人甚至会分离，但我可能始终是比较幸运的那一小部分人，就是这样，兜兜转转的我们还能在一起。”

感情这种事怎么算都不清楚，也不是比谁付出得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标准。

就像她刚好留了沈深庭的照片，他回国那会，刚巧就听见了自己和洛凝那通电话，这都是所谓缘分。

在千万人中，上天安排，他们就是走到了一起。

顾栀泠不认为一定要撕心裂肺才是感情。

往往命运的巧合更像是宿命爱情，错过再多次，两个人还能在一起。

“沈深庭，我喜欢你，可也没为你做过什么，又不是一定得用这个标准检验两个人的感情。”

没有困难为什么非得硬制造难题。

“至于问我为什么喜欢你……”顾栀泠顿了一秒，眉眼弯弯，笑道：“在我看来，你这么好的人，很难不喜欢。”

沈深庭本身就是个特别，特别好的人……

……

元旦当天，顾栀泠睡到中午十二点。

醒得时候，阳光从窗帘缝隙露进来，带来丝暖意。

抬手，顾栀泠拉被子挡了挡眼睛。

窗外传来咚咚当当的杂音，下一秒，她又掀开被子，睡眼朦胧地找地上的拖鞋。

用力拉窗帘，连廊花园里，顾彦背对着她站。

“哥，大早晨干嘛呢？”

闻声，顾彦转身，继而低头看了眼表，“你要不要自己看看几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