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半小时前。

顾栀泠撑着身体坐起来，抓抓头发，在屏幕上敲字。

【顾栀泠】：不是说晚上去吗？

【沈深庭】：这边比预想结束得早，想着早点挂完水，早点回去。

【沈深庭】：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顾栀泠】：沈总，感觉真的非常不好，我怀疑你昨天晚上偷偷打我了。

【沈深庭】：那今晚让你打回来。

她哼笑一声，想着当代资本家就是会盘算。

【顾栀泠】：不用了，我就当吃个亏好了。

关掉手机，顾栀泠又重新往床上一趟，吃痛“哦”了一声。

打算闭上眼睛再休息会，几秒后，她昏昏沉沉的思绪被一阵敲门声打断。

还没睁开眼，风月的声音传来，“阿栀，方便进来吗？”

打着哈欠，顾栀泠单手撑起身体，盘腿靠在床头边。

“嫂子，进吧。”

门锁响动，风月拎着几个崭新的袋子走进来，颜色不一，上面印的不同logo很亮眼。

风月环视一圈，在靠阳台的柜子上把袋子放下，“之前说过的，过年送你们点礼物，晚意最近在京城工作，她的那份我交给大哥了，这些是你的。”

风月说，今年品牌方送得早，所以她就提前给了。

“谢谢嫂子。”

“别客气，对了，还有你问我设计师那事，妥了。”风月身体靠在桌边，继而道：“没想到，这么多年了，我还能有这个机会，再给洛总的老婆订设计款。”

好像最开始就是这么个契机。

风月找的是当年霍宁看中的那款秀场礼服的主设计师，碰巧了，人家最近也有空。

床上，顾栀泠想翻身下去看看风月给自己挑的衣服，反手托着腰，她慢吞吞往风月那边靠近。

还在说事的风月视线一路跟着她，欲言又止，“你这腰……”

“不小心磕了一下。”

“哦，”抬手，风月摸了摸鼻尖，自上而下把人打量了个遍，还是没忍住，“那个，阿栀，你脖子上遮瑕掉了。”

顾栀泠：“……”

一秒，两秒……

诡异的寂静很久，她下意识抬手，慌忙捂住脖颈。

这应该是她睡觉时候蹭掉的。

顾栀泠单手在空气中比划了半天，没解释出个所以然，“我这……”

“放心，我懂。”风月拍拍她的肩膀，眨眨眼睛。

临走时候，风月作为过来人，还特别贴心地提醒她，注意节制。

当下，顾栀泠只想赶紧找个地缝钻一钻。

风月扭头，笑意没减：“好好躺着吧，腰还疼着呢，就别送我了吧。”

“……”

她今晚真的想打回来了……

……

当夜，顾栀泠谎称减肥，懒得跑去前楼吃晚饭。

自己上了顶楼，她找了个挺老的片子，顺手拿了小毯子，在影院沙发上蜷缩着双腿。

许是下午睡久了，她现在没有一点困意。

电影索然无味，不需要仔细看，她都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快结束时，往脖颈上面扯了扯毯子，顾栀泠伸出一只手，去拿手机，时间显示九点半。

往后靠了靠，顾栀泠在微信界面找到沈深庭的对话框。

消息还停在下午的话题，沈深庭后面回的，她都假装没看到。

因为不太正经。

【顾栀泠】：有没有人非要给我带南园的虾饺和奶黄包回来。

【沈深庭】：有，没吃晚饭？

【顾栀泠】：对啊，没去前楼。

思考了几秒钟，顾栀泠决定不提昨天晚上的事。

另一边，车内，沈深庭在路口尽头掉了个头，耳机里还有没挂掉的电话。

这车，还是今天借顾让的。

几秒后，洛闻舟的声音传来：“我说这找了女朋友就是不一样啊，都知道去医院打针了。”

当事人手上的胶布还没扯掉，按压处有个血点。

抬臂，他握方向盘的力道松了松，问道：“你很闲？”

“对啊，我老婆又不在。”

那给他打电话干什么，给霍宁打啊。

“我挺忙的。”

洛闻舟：“你忙什么，我都听我老婆说了，你休假陪顾栀泠回去过节了。”

他也没反驳，直截了当，“所以我很忙。”

“……”

洛闻舟冷哼一下，寻思谈个恋爱能忙死他，“以前没看出来，你还能有今天。”

其实在林城那会，洛闻舟问过他，有没有后悔跟他去纽约。

那时候沈深庭否认了，始终觉得在那种境遇下，那是自己能做出的最好选择。

可和顾栀泠在一起后，他是真的觉得两个人错过了好多好多年。

改道往南园开的路上，他想，原来人真的可以越来越贪心……

温馨

十点钟, 沈深庭提着南园的打包盒下车。

停在前院，锁门，钥匙串圈在指腹, 沈深庭转了两圈, 收回掌心。

开门时，客厅空无一人。

早晨，他跟顾让谈事那会，后者说这几天不会在这边住，至于车，他随意开。

反正家里多得是。

借着微弱的氛围灯光, 沈深庭在玄关处换鞋。

打包回来的食物先搁在柜子上面, 弯腰，他把鞋摆好。

没多做停留，沈深庭直接穿过庭院去后楼。

抬头, 顶楼的灯已经灭了。

推开门, 沈深庭拿着手机，还没等电话拨出去，楼上传来阵脚步声。

顾栀泠换了睡衣, 是跑着下来的。

“饿死我了。”她眨眨眼，视线一直落在沈深庭手里的打包袋上面，“刚才看电影的时候，我看里面人吃东西都想进去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