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长姐替嫁以后(222)

“走丢了吗？”

短短几个字，林未浅瞪大了眼，霎那间曾经被她一时忘却的记忆翻涌而来，就像迷雾散去，一切清晰可见。

当年她在长安街走丢，不停地喊着长姐，却无人理睬，周围的热闹反而让她越发惶恐，最后只能缩在人群中无措地哭泣着。

就是那个时候，有人发现了她的存在，领着她回到了林家。

她无意识丢了这段回忆，或许是后来回到家中因为后怕接连着做噩梦，意识混乱下反倒忘了自己是如何回的家。

可现在，在她看着面前这个戴着同样面具的男人，听着同样的问话，有所被她有意无意遗忘的画面渐渐拼凑了起来。

可是面前这个人……明明是元鸷啊。

她认不出别人，可面前这人的身形，眼睛，嘴巴都是元鸷的模样。

林未浅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问出了心里的声音：“你是元鸷？”

面具下的薄唇微微勾起。

“还能认得出我，嗯，不错。”

“你，你这是在做什么？”林未浅的声音不自觉地有些发颤。

一个猜测在脑海里浮现。

元鸷垂眸望着她，缓缓道：“来带你回家，不过这一次……是回真正属于你的家。”

一句话落，所有猜想变相得到了印证。

林未浅问道：“你就是当年在我走丢的时候带我回林家的那个人？”

元鸷点点头。

“你早就认出了我，是从什么时候？”

四年前，她或许年纪还小，可元鸷在四年前已经上过战场杀过敌人，若是在上元节带她回过林家，他怎么可能不记得？

元鸷显然没有要再隐瞒的意思，或者说他今日这一出便是想要说出一切。

“在你嫁进鄞王府之前，我便知道来到鄞州的会是你。”

“什么……”

林未浅怔愣着，脑子里一片空白。

“什么叫你知道来鄞州的会是我？”

元鸷说：“其实我一直很清楚元胤想要赐婚我和林家女是为了什么，无非是利用联姻监视我，从我身上拿走他想要的。”

元鸷的话让林未浅想到鄞王府中一些人对她的敌视，尤其是徐凤。

所以他们这么讨厌自己，是因为他们一早清楚元胤的用意险恶，那元鸷呢，他从一开始对她便没有任何防备，不仅如此，他对她可以说是处处细致周到。

“你提前便知道去鄞州的是我，所以你是消息灵通，又或是……长姐逃婚这件事本身就是你的谋划？”

林未浅问出这句话，心里其实有些忐忑。

她不知道如果答案是后者，她会是个什么感受。

然而元鸷却道：“是，也不是。”

林未浅皱眉：“这是何意？”

“我既清楚元胤目的，自然不会毫无应对，那时我已经着手写折子，想要主动求娶你，只是没等我将折子呈上去，便遇到了一个人，那人你也听说过。”

“他叫……桓夜。”

林未浅一怔：“他是长姐喜欢的那个人？”

“不错，我救了他一命，也知晓了他和林未清的事，那个时候我便不打算在递折子，因为我知道他们一定不会选择认命。”

“不过我怕他们犹豫太久，也的确给了桓夜暗示，在他们私奔后也暗中助了他们一臂之力。”

“所以我也不知这种情况算不算得上是因为我的谋划。”

林未浅听完，不知该感叹命运还是夸他很会拿捏人心。

“你……为何要求娶我，即便我们在四年前见过面，可那时也没发生什么，我甚至还忘了你。”

这也是她另一个不明白的地方。

元鸷注视着她，摇摇头说：“不，不是四年前，而是十年前。”

十年前？

林未浅对这个时间很敏感，倒不是她自己对十年前有什么特别的记忆，而是十年前在林家元鸷与长姐见过面。就因为这个，那时在鄞州她心中还烦扰过很久。

“十年前怎么了，我也没见过你。”

“不，我们见过。”

元鸷沉沉说道。

林未浅一愣：“我们见过？你莫不是记错了，那年是你和长姐见过面。”

她说这话还有些不安，难道当真是元鸷认错了人？

“那年我虽也不过是十二三岁的小子，但也是记了事的，见的是谁，难道还能认错不成？”

元鸷勾了勾唇，继续道：“十年前我刚与母妃省亲回来，途中却遭到刺杀，幕后之人无非是元邵或是元胤的一派，然而母妃同先帝说起此事，却被责骂是栽赃，恃宠而骄，故意离间兄弟几人。”

“先帝过去曾十分宠爱我，可自那时起却对我母子二人逐渐厌弃，母妃后来甚至被禁足。”

“林家设宴便是在那段时日，那个时候人人见我都是面上恭敬，背后嘲讽，我虽不在乎，却已有少年气性，将元华为首的那几个纨绔跃到了林家后院。”

“他们以为我是去求饶，对着我先是一番嘲讽，可实际上，我只是想在人后偷偷将这些人揍一顿……”

“噗嗤。”

林未浅忍不住笑出声：“你也有这么冲动的时候？”

元鸷轻勾了勾唇：“若那时我都没有个冲动，岂不枉为年少了。”

“那后来呢，你当真把他们都揍了？”

林未浅好奇，心道，她也没听林亦洛说起这些纨绔子弟最后挨揍了啊。

“就在我要动手揍人时，忽然有人从假山后丢石子砸在元华那几人身上，我这才发现院子里还有别人，而这人……便是你。”

林未浅的笑微微一顿，因为元鸷的话让她一下勾起了一段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