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长姐替嫁以后(223)
那段回忆对她而言并不好，只因为她偷偷离开小院被林柯程发现，重重地惩罚了她。
而那一次……
若她没记错，当时她在后院迷路，正不知该往哪儿去时忽然听到假山对面有人在嬉笑嘲弄。
她靠近看去，就见几个锦衣少年在欺负对面的一个人。
她其实没怎么听清他们在说什么，可看着那些少年的神态，她一下想起了林亦洛欺负她时的样子，而他们对面背对着她的那个少年就显得愈发可怜。
也许是因为在暗处，她心中不知怎么的就冒出个大胆的念头，捡起脚下的碎石头就朝着那几个纨绔丢去。
只是她才丢了没几颗，身后忽然响起一道脚步声，她回头一看，发现竟是长姐朝着这边过来，她心下有些不安，连忙从边上花坛中间跑了出去。
也是因为她这慌乱逃离，才不小心撞见了林柯程，遭到了惩罚。
第 115 章
林未浅并不知道当时后院里的那几个纨绔是谁, 被欺负的那个少年又是谁，在她的记忆中，那一天就只剩下林柯程厌恶的表情和被罚后连着好几日不能下床的自己。
她甚至不清楚那一天林家曾宴请宾客。
所以当她第一次听见林亦洛提起十年前时, 她压根没办法从自己的回忆中找到任何与之相关的画面。
“所以……林柯程口中，十年前曾在林家帮了你的人, 其实是我？”
即便她从记忆中找到了这一部分, 可她依旧不敢轻易确定。
元鸷回道：“是，那个人是你。”
“你早就清楚, ”林未浅觉得不太对, “可那个时候我并不曾露面。”
“那时候从假山后出来的人是林未清, 元华他们也都以为是她命人丢的石头, 但我感觉得到当时假山后另有其人。”
“月隐自小跟在我身边, 第一时间便暗中跟上了你, 也是那时我才知晓原来林尚书家还有一个女儿。”
林未浅瞪圆了眼：“你还让月隐跟踪我？那你岂不是知道……”
她一滞，不知该怎么说下去。
若月隐后来有跟踪她，那不是他们都知道她曾被林柯程罚跪打骂？
即便这件事并非是她的错，可她还是不希望被人看见。
被嘲笑也好，被可怜也好, 她都不想要见到。
元鸷却并没有直接回答, 而是说：“我只是想要知道那个敢同元华作对的是谁, 又是谁愿意在我失势时帮我。”
“一开始我以为是林家想要暗中拉拢我, 毕竟在一个人落魄时伸以援手，是一个很难让人拒绝的法子, 谁想竟会是一个毫不起眼的小丫头。”
“可就是这么一个小丫头，却让我忍不住默默关注了十年。”
林未浅听得愣怔, 以为自己听错了。
“什么叫关注了十年，你, 你……”
“也许说出来谁都不会信吧。”
元鸷一笑，望着林未浅的目光却分外温柔：“其实我也不知自己为何就那么被你吸引，那时的你明明看着柔弱的就像是风雨中摇摇欲坠的花骨朵，还是那仅有的一株，孤独又无助，和当年的我其实有那么几分相像。”
他曾以为林未浅迟早会被林家这座宅子吞没，即便哪天病死在床上都不会被人发现，可哪想她竟然就这么顽强地活了下来。
一个月，一年……十年之久。
她就这么在一个逼仄的令人窒息的小屋子里无人问津的活了下来。
而他的目光也就这么一年又一年地再也移不开。
在他最失意的时候，亦是有关于她的时不时的消息让他走了出来，让他意识到父皇的看重与恩宠也并没有那么重要，他要靠自己去建功立业。
地位与民心，他都要自己去挣。
后来这些他都得到了，还和那个当年偷偷丢石子的小姑娘走到了一起。
林未浅听完这些，心里很是混乱，就好像过去对某些事情的认知一下子被推翻。
“你，你既知道我是谁，也清楚我的伪装，为何……为何不直接拆穿我，难道看我心惊胆战地演戏很好玩吗？”
她越想越觉得生气，那段日子她那么的小心翼翼，怕露出一点破绽被发现，自己和寒露就会命丧鄞王府。可如今元鸷却告诉她，他从一开始就清楚她的身份？
“在你眼里我是不是那戏里的丑角！”
林未浅气得嗓音微颤，眼睛也不自觉地红了。她害怕被发现自己又忍不住哭鼻子，转身就要离开。
元鸷看出她的意图，想也不想一步冲上前，从身后抱住了她。
“我从不觉得好玩！”
他迅速说着，手臂渐渐收紧。
“我不拆穿，是因为我怕一切说明后你会就此疏远我！”
“那个时候你不喜与人亲近来往，连说话都磕磕绊绊，我若是说我知道你的身份，你还会给我机会让我一点点走进你心底吗？你不会！”
“你会觉得我们身份有别，甚至将我看做你长姐的未婚夫，哪怕明面上我们需要做戏，可私下却绝不会和我有任何多余的往来！”
林未浅想要反驳，想要否认，可话到嘴边却突然顿住。
元鸷说他关注了自己十年，她如今信了。
他的确了解自己，若是最开始她就清楚这一切真相，她会和元鸷保持好距离，因为在她眼里，她和他从来不是一类人。
她只是个连生父都不喜的庶女，哪有资格肖想大衍的战神王爷。
“我想要和你在一起，不只是眼前的日子，还有将来，所以我想要等，等你同样喜欢上我的那天。”
元鸷紧接着又说道:“后来我如愿了，你我心意相通，可我却也开始害怕，不知该怎么与你说起，甚至直到现在……那日你因朝中劝我选妃的事不开心，虽然面上看似放下了，但我知道，你心中其实一直都有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