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他口是心非(48)
“是。”裴朗宜恭敬与他人无二,禀报道:“今年风调雨顺,许是近十年来难得的富足年份。”
皇上欣慰地点头:“如此,再好不过了。”
几句话交代了些近日天象变化,没什么异端,皇上听着也舒心。
朝事说完了,皇上搁下笔,抬头问他:“朕听问你前几日又去了晋原?”
裴朗宜也松懈了一点,不端着了,“是,公中不忙,我同明琢去玩了两天。”
提起晋明琢,他难得漏出点笑意。
皇上摇摇头,看向自己这个子侄:“你倒是自在,娶了妻还是这么逍遥。”
裴朗宜语气一本正经,话却说的有些无赖:“皇上英明,我哪算得上逍遥,钦天监的活计我可做的好好的。”
“谁问你这个了。”
皇上被他这幅模样气笑了,挥挥手:“罢了罢了,朕不同你说这些。”
“去瞧瞧你皇祖母,她昨日还提起你了。”
“是。”裴朗宜恭敬地磕头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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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宁宫内,青烟顺着鎏金的兽首烟炉袅袅升起。
太后叫人拨了拨那香,给裴朗宜上了茶和一些新进贡的吃食,慈爱地端详了他片刻,“阿宜如今也稳重些了,小时候顽劣浪荡,哀家真怕你长成个闹市纵马的纨绔。”
裴朗宜闻声,被茶呛了一下。
见他反应这么大,太后怪道:“怎么?哀家说的不对?”
“皇祖母说的对。”裴朗宜接了宫女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
太后如意地缓缓点头,又道:“还是娶了妻的缘故,随了你父亲的脾气。”
说到这儿,少不得问了一句:“你夫人呢?”
裴朗宜放下手帕隐瞒,“她病了。”
“可是连日回京累着了?”
太后关切地问道:“可还严重?我派太医院得力的人去给她瞧瞧。”
“是旧疾,只是不爱见人,不碍事。”裴朗宜摇头,“皇祖母您老人家好好保重身子才是。”
太后自然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
她叹了口气,摇摇头,“都不容易。”
“她爱吃这些小玩意,你回头带些回去。”
太后抬了抬手示意,不一会儿,有嬷嬷捧进来一个五彩描绘的盒子。
打开来看,是一支珠光宝气的并蒂海棠步摇。
太后拿出来,叫裴朗宜看一看,“这步摇压人,哀家想了一圈,觉得这些个孙女媳妇里面,独数明琢戴最好看,她长得漂亮,便给她吧。”
裴朗宜想了想晋明琢的模样,嘴角扬了扬。
长得漂亮是真的,会哄人是另一回事。
甜甜的一张嘴,哄得长辈都喜欢她,连他祖母拿她当亲孙女。
裴朗宜应着“是”,心里却琢磨着怎么找一找茬,叫她也哄哄自己。
太后嘱咐着:“等她好了,叫她进宫来看我,哀家还怪想她。”
裴朗宜应下,带着这点心和步摇回王府时,晋明琢正张罗着人开库房。
“做什么呢?”他走过去。
“我想找些用得着的材料,做风筝。”晋明琢回头。
见他提着一个抱着一个,抬眼往上,对上这人想要找茬的眼神,警惕地盯着他,问道:“你干嘛?”
裴朗宜神色复杂。
有这么明显么,竟然被她瞧出来了。
见裴朗宜许久都没回嘴,又见他神情变了,晋明琢以为自己想多了,转而问道:“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裴朗宜收起心思,“这就开始查你相公我的岗了?”
果然,还以为冤枉他了。
“你怎么这么没脸没皮。”晋明琢幽怨地看着一身官袍,嘴上还不正经的裴朗宜。
“我进宫看皇祖母,耽搁了一会儿。”裴朗宜示意她一起进屋。
他将东西放到桌子上,又道:“她还问起你。”
晋明琢愣了一下,印象中太后的模样,只停留在幼时父亲还在京中做官时,一个模糊的坐在高台上慈爱又威严的影子。
她喃喃地应了一声。
“我说你病了,她便说叫你好了之后再去看望她。”
裴朗宜将那点心摆出来,打开了那个彩色描绘的木盒子。
“进宫一趟,倒成了给你跑腿的了。”他往前一推:“给你的。”
那步摇沉甸甸金光闪闪的,流光溢彩,晋明琢拿在手里,哪能不喜欢:“真好看。”
“我们明琢这么招人疼,太后娘娘都想着你。”
裴朗宜饶有兴致地双手交迭,谈话眼里带着些细碎的揶揄。
晋明琢耳朵都红了,将步摇放了回去,别别扭扭地转过身去,小声说了一句什么。
裴朗宜没听清,凑近了问:“什么?”
只见小姑娘娇气地扯了两下手帕,轻启唇齿,重复了一遍:“那是自然。”
裴朗宜笑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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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钦天监内——
“冯大人。”
“冯监正回来了?”
一声声招呼下,只见一个消瘦的中年男子从外头走进来,他身量不高,身形消瘦,留着山羊胡,颇有种仙风道骨的气质。
此人名叫冯天测,正是钦天监监正。
他走进院中,见院中到处堆积着各类书籍,手底下的官员忙碌进出。
冯天测吃了一惊,他拦住了一个刚放下一迭书的官员,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被拦住的那人正好是付习,他看清了来人,解释道:“冯大人,是这么回事,前几天下头有个人不慎将书架弄倒了,损伤了好几本古籍。”
“监副听闻后,叫人拿去修了,顺便借这个机会整理整理杂乱的书架,将每本书的位置确定了,登记在册,方便日后查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