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龙公主看上禁欲掌门(120)

云渊平静望着她们, 心绪同样复杂。

两人对视, 目光流转间, 翻涌着万千话语。此刻他亦压下杂念，先问正事：“是否该解释解释, 为何让我上船？你和她又为何在此？”

浔娥连忙俯首跪拜：“请掌门恕罪，曦阳人要找的凶手……”她抿了抿嘴唇, “就是我。”

云渊有些意外，不住打量起她, 很快又觉意料之中。此女为蜃妖，刺杀后定是靠蜃景逃脱。他想起凌晨时所见情形，问道：“昼玉心肺被连刺数刀，凶手仿佛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就是你做的？”

浔娥脸色苍白，双颊泪痕未干。昨夜她凭一腔孤勇潜入瀛客居刺杀，不觉后怕，此刻面对玄洲掌门质问，虽有些忐忑，但仍鼓起勇气承认：“是。除了昼玉，我还打算刺杀昼封……只可惜被他提前发现……”

她攥紧双手，又忍不住要哭：“比起、比起我的族人……这几刀，简直、简直太便宜他们了……”

“我来说吧。”见浔娥说得艰难，青宸便简要说了一遍浮阳神木之争，又说起她昨夜如何察觉镜辛带走石睿，便跟出来查看。

云渊眸色微动，打量起她。

青宸继续说到她跟踪至奎宿岛集市，如何遇到浔娥刺杀，将其救走。正纠结该如何报信时，又如何看到了掌门。

最后，她认真说道：“昼城主和苏长老心知凶手是蜃族，必不敢让掌门审问凶犯。所以我猜，他们定会找借口支开掌门，留苏仪在玄洲寻找凶手，掌控一切。眼下情形，唯有请掌门随船一起回曦阳城，给昼玉治伤最为合理。我担心你看破他们用意，定会拒绝。时间紧迫，我只好传了上船二字给你。”

云渊微微颔首，眼中又浮现出赞许之色，她总是如此聪慧，能看透人心，准确判断情势。

“我们悄悄上了船，守卫一直没察觉。”青宸看了一眼浔娥，“曦阳人定然不敢相信，凶手竟如此胆大躲进曦阳仙船！我打算带她去曦阳城，找到那伙游商。他们很可能跟桂川的劫匪也有关系！”

云渊悄然捏紧手指。在桂川被骗，果然对她来说，是一桩难以忘却的伤害。怪不得，她会毅然出手帮浔娥。

青宸压下激动的情绪，继续说道：“而且石睿就躲在这艘船上，请掌门将计就计上船，也是为了一石二鸟。只是，船已经离开了玄洲，石睿怎么办？”

浔娥悄然打量着云掌门的表情。在玄洲惹出这般大祸，她尚不知云掌门是否会愠怒怪罪。然而听到最后，他只是看了一眼自己，又看向阿尘仙君，转身向外走去：“我有话问你。”

青宸只好对浔娥小声说道：“你在这等我一会儿。”

说罢她赶紧追上，绕过屏风来到外间。云渊抬手，一道无形禁制落下。浔娥见他们身影被屏风阻隔，又听不到声音，不免忐忑起来。

另一边，青宸见云渊要与她单独说话，不禁诧异：“掌门是觉得有不妥之处？”

云渊望着她，压下目光里的百转千回，只问：“你如何出的定澜阁？”

青宸霎时愣住。方才一心想着石睿和浔娥，竟忘了想个合理的说辞。

定澜阁地牢铁锁经由特制，不受玄洲心法驱使，从里面无法打开。所以，被关禁闭的玄洲弟子无法逃走。

那她又是怎么出来的呢？

“呃……”青宸飞快思索着，若坦陈她用了五境神术，就等于承认她是东溟龙族，那就少不了解释，她是为调查犼魔而来到玄洲。

可如今，犼魔的同伴潜伏在玄洲，还无法确定是谁，必须一再谨慎。她不想怀疑云渊，所以她决定，等彻底排除了他的可能性，再对他说实话。

在那之前，她不想解释太多。

于是她信口说道：“今日初秋师姐来探望我，我找到机会，从开门的守阁弟子身上偷到了钥匙。”

云渊愕然：“你打算逃走？”

青宸硬着头皮应道：“嗯。”

云渊难以置信：“阿尘，你被质问时明明可以开脱，却自请进定澜阁。进去后也不在乎规矩，任他们延长期限，却又要偷钥匙打算逃走。你每个决定都出乎我的意料。既然你不想禁闭，又何必进去？”

就像在鹰城青龙祠时，他只要抓住一个破绽，就会步步紧逼，挖出更多。虽然他现在态度温柔了许多，但问题依然一针见血。

青宸拼命思索着如何回答。

果然，每撒一个谎，就得用源源不断的谎言弥补。

“你进定澜阁，到底是为什么？”云渊看着她，黝黑眸色仿佛直透人心。他越来越看不透她，亦或者，他从来都没看透过她。

她逾是隐瞒，他逾想看清。

“因为……”青宸垂下眼睫，急切想着。

要不直接告诉他算了。

不行不行，必须谨慎。理智终究占了上风。

云渊耐心等待着她的回答。

青宸深吸一口气，忽然扑进他怀中。

他被扑得后退两步，下意识接住了她，却是愕然愣住。

“我说过，进定澜阁，只是想承认喜欢你。偷钥匙，也只是想偷偷见你一面，之后又会回去的。没想到半夜撞见石睿逃走，这才派上了用场。”

青宸望着他，闷声说道，“你说等我清醒时再确认，我现在很清醒，很确定我的心意。你亲了我，又说那些话，之后却再不来了。我一日比一日更想见你，又有什么错。”

情急之下，她灵机一动想出这番理由。

为显逼真，青宸说得委屈，却在心底不停打鼓。若他再追问，要她把偷来的钥匙交出来，她就只好推说救浔娥时弄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