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山河(探案)(171)
不知道为什么,那御史在接收到北寰言目光的颔首,下意识地向边上列了列。
北寰言抱起笏板,对上一揖:“照御史台这说法,合该设计这图纸的安王妃,看过这图纸的北寰舞、时均白与兵部羁押在密山的铸造弓.弩的那些人一起拉去审一审。这图纸出自安王府,不仅仅是时均白,北寰舞、兵部都有人认识这弓.弩,这弓.弩在测试,在朝廷上不是什么机密。单单就因为没找到刺杀用的弓.弩,就凭揣测意想在这里断言,是否太不严谨了些?”
没人接话。
北寰言环视一圈,朗声道:“又有谁能证明,这新武器的图纸,只有我方才所说的那些人知晓?”
没人能证明。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北寰言颔首作揖,“除非御史台能拿出任何证据,证明这案子就是跟时均白有关,否则那就是诬陷。”
“言少卿!”
御史台人到底是擅长唇枪舌剑,面对北寰言质问一点不露怯,他上前一步道:“时均白有没有罪,交给刑部去审一审就知道了!怎么言少卿让时均白去刑部走一趟,例行公事问话都不敢?!从南泽王谋反案子上开始你就处处维护时家,时家到底与你有什么关系?”
“御史大人!”北寰言睨着那人,厉声道,“今日是你们御史台想要把刺杀这事按在时均白头上,并不是我挑事巧言让时均白脱罪。
“你们御史台只凭一张嘴,拿不出点证据,就想随便拿人,着实不能让人信服。
“若是我大理寺办案子,人人都跟御史大人一样,只凭一张嘴,不找证据,有点怀疑就要抓来审问,那主办案子的人岂不是枉顾东陵国法想抓谁就抓谁?东陵国法威严何在?!”
北寰言这话说得再明显不过了。
想拿时均白,必须先找到刺杀案里与时均白有关的独一无二证据,否则休想去他临府拿人。
北寰言根本就不顺着御史思路走。
御史台一时无语。
北寰言双手拢在衣袖里,望着御史:“只凭一张嘴,罪那么好定,南泽王谋反一案也不会因为缺少证据到现在都没结案。御史大人这话说得太牵强,即便是我此时站在大殿之上也能反驳得你们哑口无言,难不成去了刑部,你们就能找到证据?!”
北寰言话里有话。
他就是要在这件事刚冒头的时候就把这件事掐死。
怒意
这里是许都。
一旦时均白入了刑部,后面的事可就不由北寰言掌控了。过几天有什么证据等着他都不知道。
这些人惯用的把戏与手段就是伪造、栽赃、陷害、杀人灭口。
他不能给那些人时间来准备这些东西。
最少他不能让时均白处于一个危险的环境,让他们肆无忌惮地提取对他们有用的东西。
堂上争辩无果。
御史台跟斗败了鸡一样,无精打采。
许景挚坐在龙椅上看着北寰言轻描淡写就把这股即将烧起来的火给掐灭,忽然顿悟昨晚北寰言那句话的意思。
他早就有准备。
许景挚看了徐迎一眼。
徐迎立即道:“无事退朝——”
众臣工向许景挚跪拜。
许景挚起身多看了北寰言一眼。
这孩子即便是跪在那里,也是脊梁笔直。
像是撑住了这金銮殿的气。
此时大殿之外,朝阳腾空。光照得他浑身金灿。
有光的地方,黑暗尽退。
他就是那束照进东陵国运里的光。任何人都阻挡不住他万丈光芒。
*
凌芷上完课刚准备出门,萧皇后身边的掌事内官,孙德宝就来临府传皇后懿旨。
临府门房把孙内官引入蕊仙殿,殿里的侍女去通知北寰舞说宫里来人了。
北寰舞忙着看账本,听说是宫里来人了,挑眉放下账本,去正殿见人。
孙内官见北寰舞缓步而出,上前去递了一封请帖:“舞姑娘,这是公主给您的请帖。”
北寰舞接过来看了一眼,是许思在新建的公主府举办的及笄生辰礼。
孙内官道:“陛下与皇后娘娘的意思是,由公主殿下自己主持操办,长辈们不去。”
北寰舞轻笑,福了福身子:“公主殿下的及笄之礼,我自然是要去的。多谢孙内官。”
她拿着请帖,施施然回自己的寝殿,从妆奁上拿起一个木盒,转身就出门去了。
*
时均白这几日都在临太傅那里学习。
时家学堂里只教读书认字,教不了人间大道,也教不了他国史国策。
从皇宫里出来,他就多了一份学习的心思。
学史明理。
他想认识北寰舞所在的世界。
他想知道,他们所处的环境是一个怎样的世界。
他请临太傅教他国史,他想看看历史上那些在朝局中央的人经历与下场。
当他看到前朝公主们会为了国家去边塞和亲,远走他乡的时候,心忍不住揪了一下。
他才知道安王殿下不让北寰双子以国姓,这一举动里包含了太多的辛酸与无奈。
临太傅见时均白在发呆,用手中的戒尺轻轻敲了敲他的桌子。
时均白回过神来脸庞微红。
临太傅笑着说:“去罢。今日就讲到这。”
时均白心里有事,确实听不下去,便起身跟临太傅告别。
*
他从临太傅书房出来,正好看见北寰舞抱着木盒,要出门。
“小舞。”
他缓步朝北寰舞走过去,这人贯是一副风光霁月的模样。自从跟她有了“契约”,之前身上压不住的风流之气,竟然藏住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