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山河(探案)(230)
提到圈禁,郭学林压低了声音:“其实我有些不明白……池修城主管漕运,贡品沉了,或许跟漕运有关,可你也没必要这样圈禁整个池府……”
北寰言跟着郭学林缓步而行,轻声回道:“跟你故意找人伴猪妖是一个道理。”
郭学林只是想了一下,就明白了:“你也想借池修城的事,诈那人一手?”
“恩,”北寰言边往宴席里走边低声说,“池修城若是跟江南漕运没什么大的瓜葛,他就不会在这个时间点从府上派人出去冒这个风险。但若是有人想让他沾染一些事,帮他派人出去,也总归有一个目的。只要对方因为池修城有所行动,我就能从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郭学林眯着眼:“若是对方没行动呢?”
北寰言敛了敛眸:“没行动不就证明了我之前同你说的,江南漕运沉船最终目的不是池修城而是别的。江南漕运这件事与柳夏那件事,不是同一件事。”
郭学林真是爱死北寰言这种小聪明了。
他在猪妖案里投石问路,北寰言转身就用在江南漕运上,逼那人出手。
北寰言的一言一行都是试探。是为了破解这些扑朔迷离僵局而布的一手棋。
他正在一步一步地试探那人的方向。
郭学林沉思片刻,向北寰言身边靠了靠,低声道:“你有没有注意到,布这个局的人……似乎很着急。”
北寰言蹙眉,抬眸看向郭学林,似有一丝不解。
郭学林低头道:“你查案子,就意味着江湖上最大信息网络藏息阁的介入。这也意味着,那人对手表面是你,其实应该是整个安王府,是你父亲母亲。而你每次查案,都是陛下默许,那人最后其实也是在跟朝廷作对。猪妖案,我代表郭府介入,那人明显是有所顾忌,却还是没停止自己的活动,这才有了江南漕运沉船案。”
郭学林看了北寰言一眼,北寰言似乎明白了,接过话头说:“你是说,在这种情况下,一个真正聪明的人,应该停止一切活动,斩断所有线索源头,从长计议,静待时机。从目前为止的布局来看,那人很聪明。但聪明人做了一件不是聪明人应该做的事。如果不是因为他蠢,那就应该是另有原因。”
郭学林点头。
“确实,”北寰言亦是点着头,“这事确实有些奇怪,你说他很着急……指的是什么?”
郭学林分析道:“有可能是有些事,是特定的时间才能做的,如果说贡品必须是在万寿节,或外邦使臣朝贡时。亦或者说,他布的局,最后有一个最终时间?他做的所有事,都是以那个最终时间为准,这是一个一旦开启,就无法停止的计划?!”
“一旦开启……就无法停止的计划?”北寰言喃喃地重复了一遍,觉得郭学林这句话很有意思。
“哎!郭兄,言少卿!”池棋从前方过来,招呼二人,“你们俩在说什么悄悄话呢?刚不是看你们进去了,怎么走了半天才走到这里?大家都入席了,就等你们去呢。”
郭学林淡然应付:“我近日请了新老师给我讲课,有些不懂的,想着阿言饱读诗书,是不是可以给我解惑。说着就忘了时间,实在不好意思。”
池棋对读书没兴趣,池修城给他捐了一个闲差,对外说出去好听些,但本质上还是个纨绔子弟。
一听见郭学林在跟北寰言讨教,瞬间就不想再往下问了,生怕问多了露拙。
今日是池棋的生辰,他才不想在这种高兴的日子跟这两个人讨论诗书,连忙道:“回去再说也是一样的,快快入席罢!”
郭学林带着北寰言到池府宴会厅入席。
这是男女分席,姑娘们在另外一个厅里。
池棋的好友全是世家公子,郭学林虽然没入仕,但他祖父在朝廷官位,他在任何世家公子这里吃酒席,都是坐上席。
今日北寰言来了,郭学林就坐不了上席了,北寰言有官职在身,再加上他原本应该是安王府世子的身份,于情于理他都应该成为上宾。
郭学林指了指主人家左手边的位置:“你的位置。”
北寰言不太擅长应付这种局面,问:“你坐哪里?”
郭学林指了指他对面:“我坐你对面。”
这种一人一桌的安排,让北寰言很不习惯。这里的都是他不认识的人。
北寰言耳垂微红,小声道:“那么远,怎么说话?”
郭学林没忍住,笑出声。
他笑吟吟地带着北寰言走到座位边,让他坐下,自己转身又去跟边上的人说换个位置。
虽然在座的各位公子对郭学林与北寰言这种忽如起来的亲密关系有些错愕,但还是有教养在身上的,没有当着他们面说三道四,个个都是一副和善模样。
郭学林说要换位置,边上的人无有不应的,立即起身去到对面。
郭学林还让人来把桌子跟北寰言桌子并一起,两人并排而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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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下就打趣道:“如果不是陛下有意把长乐郡主指给我,而我又刚好在公主府救了郡主闹得满城皆知……就我俩这样,明日,恐怕这许都大街小巷都要传我俩有断袖之癖了。”
北寰言垂眸,没心思听郭学林打趣他。
北寰舞去邱州有些时日了,这是他们俩长这么大第一次因为各自有事要查而分开。说北寰言不担心北寰舞,那是假的。
郭学林看北寰言神色凝重,知道他想北寰舞了。
他侧头道:“等我们去查了江南漕运的事,就可以走水路,一路向西,去邱州接郡主回许都了。邱州那个地方,四通八达,走水路,不出几日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