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山河(探案)(27)
多么好看的手啊,因为他一时兴起,划了这么深一道口子。
时均白满是风流的眉眼处,敛了些倜傥不羁,多了几分心疼。
还好里面没有进小石子。
时均白轻轻地上好药,用纱布把北寰舞的手缠好。
他原先没跟小姑娘在一起相处过,现下跟北寰舞在一起才发觉,原来女子都这样纤细。
北寰舞的眼睛长得像她母亲。这样委屈巴巴地蹲坐在那里,眼睛睁得圆圆的,梨花带雨,像极了瓷娃娃,一碰就碎。
时均白帮她缠好,轻吐出一口气:“对不起,以后再也不会这样吓你了。”
北寰舞性子虽然被宠得骄纵了些,却也不是蛮不讲理。
她见时均白本一贯挂着温笑的眉梢多了一些愁,便知道他是真的懊恼。
“没事。”北寰舞小声说,“我不记仇,肯定不会报复你的。”
时均白没忍住,侧过头去,笑了起来。
只是这一笑,就让城河上的光,都黯然失色。
北寰舞盯着时均白,看得出神。
时均白笑够了才回头,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小手:“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
“什么?”北寰舞眨了眨眼睛。
“此地无银三百两!”
时均白大概有点了解北寰舞了。
“你胡说!”北寰舞像是被人揭穿了心思,恼羞成怒,倏地站起来,“我、我才没有!”
时均白也跟着站起来,敛了笑意,目光落在这护城河上,轻声道:“这河肯定有问题,我们还需要再探一次。”
北寰舞也看向这河:“哥哥一来这沁春城,就往雏凤楼去了。雏凤楼边上的宅子被毁,附近又闹女鬼,肯定事有蹊跷。陛下让景内官带着圣旨来南境,哥哥想暗中调查是不可能了。这些事只能我们来做。”
“白日里调查这些太引人注目,我们还是晚上走一趟吧?”时均白侧目去看北寰舞。
北寰舞抿了抿小嘴,点头道:“好。眼下我们还有一件事要去问问沁春城宁远银号的大掌柜。”
时均白点头:“走。”
*
沁春城里只有一家银号在宁远商号名下。
早些年因为支持北境战事,宁远商号卖掉了大部分南境的产业。现在,背靠宁远商号的宁远银号是东陵帝国信誉最好的银号之一。
宁远商号现在是皇商,有皇家作保,名下其他生意自然是生意兴隆。
沁春城的宁远银号在城西集市口,离北寰舞他们所在的位置不远。
两人在街上溜达闲逛,一路走到宁远银号。
马上就要到午正,街上日头足,又是午饭时间,银号里没人。
只有伙计在柜台算账。
那伙计看见有两个衣着光鲜的公子小姐来,脸上立即堆起了笑脸,从柜台里出来迎了上去。
“二位……”
伙计话还没说完,就看见那姑娘从衣袖里掏出一个珈蓝香木制成的牌子。
那牌子做工细致,中间雕刻了一个“宁”字。
小姑娘朱唇轻启:“我要见掌柜。”
伙计不敢怠慢,立即把两人引到后厅。
“二位且等等,容小人去回禀一声。”那伙计躬身一礼,立即去了二厅。
后厅有侍女端来茶水,放在桌上。
没多久便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一个中年男子带着伙计从后二厅撩帘而入。
看见两个少年人,脚步稍稍顿了下,立即上前躬身行礼:“沁春城宁远银号掌柜谢舟,见过小主子。”
北寰舞正看花厅里的摆设,听见谢舟来问礼,回眸嫣然一笑:“谢掌柜不用多礼。”
谢舟又向时均白一礼,时均白点头,谢过。
北寰舞走上前,拎起茶水盖,用手指沾了一点水,在桌上写了什么,道:“今日来是有事,还要劳烦谢掌柜帮我注意一下这几张银票。”
谢舟走上前,看见北寰舞在桌子上写了五张银票的银票号。
谢舟立即顺手拿起随身携带的小册子,记了下来。
宁远银号里面的银票有两个种类。
一类是全国承兑的,上面盖的是宁远商号的印。
一类是地区限兑的,上面盖的是地区银号的印。
时均白易容进去与人叫价的时候,带的银票便是沁春城银号区域限兑的银票。
银子只能在沁春城的银号承兑。
出了这里,银票便不能用了。
谢舟记下来之后,问道:“若是有人来承兑这银子,小主子想让我们如何处置?”
北寰舞想了想道:“我希望谢掌柜能拖延时间,顺便着人去官驿给我送个消息。”
谢舟明白了:“小主子看这样行不行?如果有人拿着这五张银票来承兑,我便说,承兑银子数量太大,需要给我三日时间准备。届时我便派人去通知小主子,这样小主子也好有准备的时间。”
宁远商号里选的掌柜果然都是人精,只是稍稍一点,就知道北寰舞想干什么。
北寰舞点头:“这样最好。”
谢舟亲自把北寰舞时均白送出了银号。走之前见街上日头毒,顺便给了北寰舞一把伞。
时均白在一边看得暗暗咋舌。也不知道这宁远商号的掌柜都是怎么选出来的,好似都长了一颗七窍玲珑心。
北寰舞打着伞,跟在时均白身边,沿街漫步。
她看时均白额头有细汗,问:“你要打伞吗?”
时均白连连摇头。
北寰舞好心被当成驴肝肺,鼓着嘴:“晒死你!”
时均白看着北寰舞嘴巴鼓成球,笑意更盛:“这都快到午正,你不饿吗?”
“饿啊,”北寰舞说,“这不是带你去用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