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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山河(探案)(319)

作者: 桥尘 阅读记录

西境第一场雪终究是在这场分别中,缓缓落下。

北寰舞已经行至廊外,玉屑一般的雪末儿落在她的墨发上,寒风带起了她红艳的衣衫,她像是怎么样都不会折在风雪里的鹰隼,只向自由。

她来的路上就像一只小喜鹊,快乐地拉着他一起看遍山河湖海。

她走的时候是那般决绝,好像他们的相遇就是一场梦——

沁春城雏凤楼里心狠手辣的小丫头。

雏凤楼台上风情万种的小花魁。

许都皇城里万众瞩目的小郡主。

在湖边因为月信而疼得直哭的小姑娘。

邱州黑市中豪气干云的小野猫。

时均白自己都不知道,原来他已经把她所有的模样都刻在了心里,一瞬间全都如烟火一般绽放。

她使坏的模样、聪明的模样、睡眼惺忪的模样、眨着眼睛拆机械鸟的模样,每一个模样他都爱不释手。

时均白迈开步子,狂奔过去,一把抱住北寰舞。

那一瞬寒风吹飞了两人的衣袍,纠缠在一起。

“我喜欢你。”

时均白把头埋在北寰舞的脖颈边,低声道:“我会成为时家真正的家主,我会打破家族百年的桎梏,我会成为一个配得上你的人。等我,一定要等我。等我去娶你。”

时均白狠狠地抱住北寰舞,他想把她的一切都刻进身体里。

“时均白……”北寰舞呼吸困难,“我……唔……”

时均白捧着她的脸,堵住了她的话。

这场亲吻,如这漫天飞雪一般冰凉刺骨,他要在她的身上刻上他的痕迹。

唇齿间碰触,疼得她忍不住向后仰。

时均白贪婪地吮吸着她的舌,想要把她撕裂。

北寰舞疼得只打时均白,可时均白不放手。

他换到她的脖颈,拼命地想要记住她的味道。

时均白不想承认,从他们最开始的那一场契约之吻里,他就已经弥足深陷。

更不想承认的是,这姑娘当真这么绝情。

她只要想走,他根本留不住。

“等我……”

时均白凑到北寰舞耳后,颤声低语:“回答我,北寰舞,说你会等我。”

北寰舞眼角红得晕开一片,她咬着肿胀的唇,不肯出声。

时均白见她不答,心下一狠,就着她的脖颈到肩头,狠狠地咬了一口,唇齿间已经有了甜腥,不依不饶要北寰舞一个承诺:“说你会等我,北寰舞。”

时均白红唇染上了鲜血,他拿额头抵着北寰舞的额头,他舍不得放手,这样的姑娘,只要他松开一点点,她就会如这漫天白雪一般在他身边溶掉。

他必须要在她身上留点什么,证明她是属于他的。

“时均白……”

北寰舞红着眼睛,望着他。

时均白看不了这样的北寰舞,身后满是绒绒细雪,天地苍苍。

她却是这天地间唯一他能看见的颜色。

北寰舞的眼眸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蛊惑着他一般,她这副楚楚模样,像是从神界落入凡尘的仙灵。

她的一切,他都不想放。

“回答我啊……”

时均白声音渐弱,宛若祈求神灵眷顾一般卑微。

“北寰舞,说你会等我。”

时均白的眼泪顺着他的鼻尖,渡到了北寰舞的唇齿。

她尝到了他的泪。

炽热得足以把她的一切都给融了。

北寰舞走了以后,时均白在雪中站了好久。

他眼睁睁地看着北寰舞在漫天雪花中消失,雪碎漫天,就连风都已经不再呼啸。

时均白缓缓地捂住心口,那里有什么东西冻结成冰而后一寸寸地坍塌。

坍塌的东西掉入了一场深不见底的深渊,没有终极。

他觉得胸闷,大口大口吸气,凉气毫无阻碍地穿过他的心口,可他没觉得那里寒冷。

原来没有她的世界,什么都没有了温度。

时均白缓缓地蹲下,最后蜷缩在雪地里。

“暮风!”

时均白眼眸缓缓闭上,他好像听见了母亲的尖叫,还感觉有人把他背起。

耳边还有许多慌乱的声音。

只是,他最想听见的声音,不在了。

他阖上眼,只想睡一觉。

梦里,能再见到她吧。

*

北寰舞去时家堡的时候,枭雨已经把一切都收拾好了。

枭雨带着马车,在时家堡门口等着北寰舞。

她看见北寰舞一路飞奔,像是要逃离什么一般,头也不回地上了马车。

枭雨上了马车,看见北寰舞趴在矮桌上,一动不动。

“舞丫头……”

枭雨刚凑过去,北寰舞就回身一把抱住了枭雨,嚎啕大哭。

枭雨轻叹一声,抚着北寰舞的背。

马车已经摇摇晃晃地启程。

北寰舞哭得口干舌燥,最后软在枭雨怀里。

枭雨一摸北寰舞的额头,烫得吓人!

这丫头!

枭雨立即让人驱车返回邱州给北寰舞找医师。

北寰舞就这样一直病着,病了好久。

她每天都浑浑噩噩地睡。

她梦魇不断。

在梦里,她清楚地记得她与时均白定下契约的那个吻,时均白紧张的手脚冰凉。

梦里还有他哄她时候给她做的那只会飞会发光的机械鸟。

时均白把这鸟儿递给她的时候,身上到处都是那种荧光绿。

她每走一步想要去抓他,他带着那光就一起四处飘荡。

她看着那些无法碰触的光,绝望地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小舞!小舞——”

北寰言见她在梦里哭地止不住,连忙要把她唤醒。

北寰舞睁开眼,看见北寰言,愣了好久,最后一把抱住北寰言:“你来了,你终于来了。哥哥,我难受……浑身上下都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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