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山河(探案)(421)
每天三遍给他送药,毫不懈怠。
以前贪睡贪玩贪吃的毛病都不见了。
这姑娘就像是一夜之间长大了一般,再也不在学医上偷奸耍滑了。
凌芷打包好行囊,要背在身上,北寰言伸手道:“我帮你拿过去罢。”
凌芷想了想,把行囊递给北寰言,转身就往后院马厩房走。
凌芷步子迈得极大,走在前面,像是迫不及待地要离开许都一样。
北寰言蹙眉,抬手按住自己胸口,轻咳了几声,便扶住了院子门洞不走了。
凌芷听见北寰言轻咳几下,立即回头,发觉北寰言捂着胸口走不动了,连忙折身回去,一脸紧张地问:“言哥哥哪里疼?”
北寰言摇头:“咳的时候,胸口有点……”
凌芷不再那么着急地走,而是撅着小嘴看着北寰言。
北寰言从衣袖里摸出来一个小锦袋递给凌芷:“带上。”
凌芷疑惑地接过来,要拆开看。
北寰言连忙道:“上了车再看罢。”
凌芷捏了捏,里面好像什么都没有。她想了想,还是把这个小锦袋收到衣襟里。
北寰言喘了几口气,便示意凌芷跟他一起走。
这下凌芷没有那么急了,跟在北寰言身边缓步往后院走。
“我听蕊仙殿的姐姐说,郭哥哥来了。”凌芷问,“他走了吗?”
“还没。”北寰言道,“我留他用午膳,先过来送你走。”
“郭哥哥来跟你说什么了?”凌芷问。
北寰言睨了一眼凌芷,眸光微动:“来说他的亲事。”
凌芷放慢了脚步,但很快就停住了。
北寰言回身,回望着她。
“言哥哥你……”凌芷想说什么。
北寰言眼眸微睁。
“……你在家好好养病,哥哥会好好照顾你的。”凌芷说罢便又加快了脚步。
北寰言敛了眸低的一些些失落,跟上凌芷的脚步道:“学林问了我的婚事。”
凌芷没有接话。
北寰言自顾自地道:“我说我还小,没到议亲的年纪……”
“言哥哥。”凌芷回身注视着北寰言。
北寰言顿住脚,也看着凌芷。
“行囊给我,我到了。”凌芷伸手要东西。
北寰言蹙眉,引导得这么明显了,她为什么还不做声?
若是以前,她早该忍不住要问了。
北寰言把行囊递给凌芷,凌芷接过来,北寰言却没松手。
他轻轻地对凌芷说:“我等你。不管多久。”
凌芷微微一愣,有些没听懂言哥哥说的话。
他等她……
是等她回来,还是等她……长大?
北寰言见凌芷还没明白,便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唇角,淡然一笑。
凌芷看着北寰言指的地方,正是自己那日偷偷吻他的唇角,顿时脸色大变。连忙一把扯过行囊头也不回地上了马车。
心脏仿佛是停顿了一般,直到马车起步凌芷的心才开始狂跳不止。
言哥哥指了她亲他的地方。
言哥哥说他等她,不管多久。
那是不是意味着,其实她偷偷亲他的时候,他根本就没睡着。她说的话,他全部都听见了?!
凌芷捂住心口,摸到了方才北寰言给他的那个小锦袋。
她连忙把那锦袋拉出来打开,从里面取出一缕系着红绳的青丝。
这青丝发质微微硬,是……言哥哥的头发?
他……剪了自己的头发系上了红绳给她……
到底是什么意思?
北寰言哪知凌芷开窍只开了一半,他更不知的是这件事一直困扰着凌芷,直至她五年后再见他。
*
景雀已经许久不掌事了,御前的事一直都是徐迎在做。
他被圈禁的这五个月里,许景挚让御医院好好地给他调养身子,不让他再操劳。
许景挚再进承恩殿,是二月。
景雀穿得单薄,靠在火盆边上的贵妃椅上睡着了。
他的手上还拿着一本诗书。
许景挚眉宇拧着,从木施上拿下狐裘大氅给他盖上,又去把窗户打开透气。
动作的声音不小,根本就没打算压着。
景雀睁眼,看见许景挚一脸怒意站在窗前望着他。
许久没见许景挚,景雀好似不认识了一般,愣愣地望着他。
许景挚怒道:“用火盆还不开窗?你这是要寻死?”
好一会儿景雀才回过神来,裹着大氅缓缓坐了起来,轻声道:“不是。”
这话一出,便没有更多的话了。
景雀垂眸,望着火盆里的星火,不知该说什么。
他被圈禁的这五个月,几乎夜夜都没点灯。他与他一墙之隔,却始终见不到一面。
景雀像是置气一样,缓缓站起身,然后跪下:“奴,拜见陛下……”
许景挚两步过去,一把拉起景雀就往寝殿去。
欢愉间,许景挚问景雀:“热了吗?”
景雀湿汗淋淋,喉咙里堵着声音,一点点都发不出来。
“气够了吗?”许景挚捏一把,“我对你的心思是白用了?让你气这么久?”
景雀疼得身子打颤,报复回头咬住了许景挚的胳膊。
“啊?”许景挚捏住景雀下巴,“真咬啊?”
景雀眼缝里全是春来的桃花。
“到底在气什么,跟我说说?”许景挚一用力,景雀便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哪有那么多气。
只是怨他罢了。
他早就知道白成是盛泉不跟他说,也早早做了打算,在最后时刻圈禁他护他周全。
圈禁这几个月,大补汤药流水一般地送过来,景雀即便是再气也该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