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山河(探案)(71)
“走吧,下一处。”时均白带头走出民居,往下一家去。
下一家距离上一家,不到一千步的距离。
明月当空,把地面照的雪亮。
北寰舞负手跟在后面,看着时均白在前面带路,左拐右拐。
“师兄。”北寰舞忽然开口。
时均白回眸:“嗯?”
“你把哥哥留下来的舆图,背下来了?”北寰舞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还是想问。
时均白缓走了几步,等北寰舞走上前,与她肩并肩才道:“不算是背下来。一个城池的修建,亦或者是民宅的修建,都有他们的建造规律。再加上有些宅院讲究风水,记个大概的地方,不算难。我们家情况比较特殊,我自小就有许多图纸需要记。一个时辰记一张地图,不在话下。”
“原来如此。”北寰舞点头,又问,“当下一任家主继承人是什么感觉呢?”
时均白低头:“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因为我至今都还没有接触过家族的事务。我平日里大部分时间都用来学习了。母亲……似乎有意让我避开一些事,才把我送到暮云峰师叔那里学习鬼门渊一脉。”
北寰舞侧目看向时均白:“那你想不想当家主呢?”
这话问得让时均白一愣。
他似乎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因为从他出生开始,所有人都跟他说,他是时家这一代的家主。
时均白愣了许久,才道:“我……从来都没想过自己想不想。我只知道我生下来,很多事就是必须要做的。他们说只有做了这些事,才能继承家业。我便去做了。”
北寰舞仰头,看向挂在天幕上的一盘明月:“从来都没有想过为什么就去做了,或许也是一件幸事呢。”
“这话怎么说的?”时均白也跟着北寰舞一起仰头望月。
北寰舞轻叹一声:“哥哥选的路,似乎跟爹爹想法背道而驰。爹爹不让我们姓许,是怕我们卷入皇权斗争。爹爹曾经跟他的兄长争夺过皇位,他很怕哥哥最后也落入那样的境地。”
“北寰言……”时均白思索片刻,“他小小年纪就有了功名,聪明过人。有那般智慧,应当造福百姓,为什么不能入朝呢?”
“朝堂之上的事谁说得准?”北寰舞道,“我娘倒是不担心。娘说我哥哥天生就应该在那个位置上。如果哥哥跟你一样,从一开始就有一份他不能逃避的责任在肩上,或许他跟爹爹关系就会闹到现在这个地步了吧?人没得选的时候,没有那么多事。人就是有的选,才会变得犹豫,变得踌躇,不是吗?”
时均白想着北寰舞这句话——
人没得选的时候,没有那么多事。人就是有的选,才会变得犹豫,变得踌躇。
时均白苦笑,站定脚步,目光随着北寰舞走。
北寰舞停住脚步,回眸看着他。
“你这话,不像是随便说说的。”时均白轻声道。
北寰舞手背在身后,微笑地望着他:“哪有,我就是随便说的。”
“你们俩都想到了?”时均白抬脚,继续往前走。
北寰舞挑眉,跟上:“大概想到了一些,这不是不确定吗?才要跟你来一探究竟啊。”
“鬼门渊一脉你学得不错。”
时均白称赞北寰舞,因为她也一眼就看出了那舆图上藏匿的消息。
“多谢师兄夸奖。”北寰舞得意道。
两人说着就走到了地方。
这宅子看起来比之前那宅子更像是一个正经的民居。
这民居前后左右都有光,只有这里没有。
这院子比之前那户稍微工整了许多,屋子房门上有锁,锁已经锈住了。说明很久都没有人来过。
时均白照之前的样在院子里细细查看。
北寰舞则是仰头看天幕之上那轮明月逐渐被乌云遮蔽:“师兄。”
缩骨术
“嗯?”时均白应了一声。
“看这天气,似乎要起风了。”
北寰舞话音刚落,狂风大作,卷起地上一层灰尘
南境风多带着海上的风雨,一旦刮起来,那便是能撼动参天古树。旁边古树瞬间就被刮得枝杈乱响,宛若下雨打在树叶上的声音,噼啪乱响。
“啊——”北寰舞被飓风刮得直往后退。
时均白一步过来拉住北寰舞的胳膊,把她护在怀里,往屋檐下躲。
这屋子虽然比前面一座建的好些,但也是用泥糊的,狂风一吹,便有倾倒的趋势。
风只吹了一阵,便停了。
时均白在南境暮云峰上住过几年,知道这里天气,一旦刮风,这夜里风就不会停。
北寰舞身子太轻,风一刮就能把她刮跑。
时均白趁着风停,把她从地上捞起来说:“我们直接去下下家。”
“为什么?”北寰舞不解。
时均白已经拉着她跑了起来:“从风水跟城镇布局来看,下下那一家宅子在富人区,应该是用石头堆砌建造的,抗风。”
他们在小巷里飞奔,除了看家的狗看见两道背影,汪汪叫了两声以外,便没人看见他们。
果然如时均白所言,过了两条街,就看见这里宅院已经明显变得精致豪华。
从步数算,这应该是沁春城南城区中心地带。
再过几条街就南市。
时均白指着前方一座院子:“就这,进去。”
两人一跃而起,落在院子里。
这宅子是两进民居。
院子里没灯火,乌黑一片。
这里宅子与宅子之间间隔很大,隔壁宅院的灯火照不过来。
之前时均白给北寰舞用荧光石打造的手镯还在她身上,黑暗里就看见两团小绿光,在房门口停了一会儿,“咔嚓”一声门锁落下,两人快速进了前厅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