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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你马甲掉了(11)

作者: 一袖桃花 阅读记录

沈荠忽然落寞了,于这繁华处,教她如何安身?

思绪渐渐飘的远了,这家里还有个人在等她回去。

景……安。

她心里忽然就多了点温馨,好似濒死的人抓住救命稻草,那是一种隐秘的希望。

不觉中已过半晌,天又阴沉下来,不知雨雪何时至。沈荠深知再待下去就是自讨没趣,便趁无人注意悄悄溜出后院。

袖子突然被人一拽,她被冷不防吓了一跳,看清来人后,又福身行礼。

“秦夫人,不知秦夫人有何事吩咐民女?”

吴晴清是瞅着沈荠过来的,没带任何侍女,掩唇笑了两声。

“我道沈姑娘去了哪里?原来是想偷溜啊,可被我抓了个现行。”

沈荠不明所以,她有些看不透吴晴清对她的突然示好。

这吴晴清听闻无甚私交,又是秦大人的续弦。攀不上这品阶高的,品阶低的又不欲应酬,倒叫她终日闭门不出,只落的在府中听曲赏月了。

“今日得以瞧见众位贵人,实是上辈修的福分,教民女沾沾各位贵人的喜气。只是染坊有些琐事还等着民女去办,不然民女定斗胆要讨杯茶喝了。”

她话说的巧,吴晴清也不好再留她,而后又问了句,“这外面天寒地冻的,不知沈姑娘该如何回去呢?我待会派人送姑娘,如何?”

沈荠谢绝,带着浅浅笑意,“不必劳烦夫人,民女自会雇个马车。”

言罢,又是深深一礼。

沈荠不知是怎么走回去的,只觉脚连同身子一并冻的麻木了。

待她推开房门,院中不知何时被人放着个炭盆,里头一股脑堆着细碎的黑炭,时不时飘着火星子。

她在王府耽搁了半晌,黄昏将至,想着也快到了该用晚膳的时候。坐在石桌旁,搓了搓冻僵的双手,瞅着西厢虚掩的门,想着要不要进去看看景安的伤势如何。

一想着,就愣了神。

景安放下劈柴,从厨房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面,他拍了拍衣裳,悄步走到石桌的另一边坐下,尘泥在光线下簌簌而落。

“景安,你去哪里了?”

沈荠身子暖起来了,所有该有的不该有的心思通通化为炭盆里的灰烬。

“要变天了,这些柴在下已经搬到厨房了。”

沈荠没想到这景安很快就适应了新身份,倒有些忍俊不禁,“公子在蜀中家里,也做这些吗?”

景安没想到沈荠如此问,冷淡的嗓音多了几分不自在,仿佛还是当年小姑娘追在他身后头,问为何荷花春日不开一样。

“在下家中有几亩薄田,平日也会做些活计。姑娘呢?”

沈荠盯着衣袖看,绞着手中的帕子,“不瞒公子,我自幼就是乞儿,被这家染坊掌柜收养,不过前两年她过身了,就剩我一人了。”

她说话带着隐隐哭腔,景安算不出她带了几分情真。

“不知公子可要入仕?”

她话锋一转,用如画眉眼直直盯着景安看。

他被她盯的不自在,心里那广阔无垠的荒原被吹进了些鲜活的气,他见过她的懵懂天真,也看过她的娇嗔怒骂,唯独没见过她的算计精明。

他发觉愈来愈看不懂她了。

“这是自然,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这是科举士子毕生之梦。”

沈荠看着他光彩熠熠的双眸,不觉想起当初那人也是这样,虽不耻世人汲汲于功名,但还是研读儒学经典,谈起家国大义整个人好似朗朗清月。

大启自开国以来曾休养生息多年,国富民强,但至昭帝起大兴土木修建陵寝,以至民不聊生。到先帝这朝更甚,痴迷丹药求长生不老之法。

皇太子熟读四经五书,只待亲政后一展宏图,只可惜时运不济。

沈荠也不知道为何会对刚相识不久的人如此信任,这逐渐阴沉的天仿佛掩盖了她最隐秘的心事。

她时到今日才明白,仅靠小聪明是行不通的,手中还是得有些权势。

而景安一看就绝非池中之物,若是他能在权贵们面前得脸,她作为他的掌柜,也可更好行事。

“公子,如果我供你考取功名,你可怎么报答我呢?”

原来她意在此。

景安不禁哑然失笑,再蠢笨的人也能猜出她何意图,敢情是把他当刀子使了。

但是她隐于市井之中,能保留性命,尚且有一技之长,还要趟这浑水干什么呢?

当年沈氏灭门惨案连他也被牵连其中,只是他仅仅有皇太子虚名,手中无权,保全不了任何人。他的恩师和诸多幕僚皆被除去,就连要推行新政都处处受阻,原来从来都是叶亭贞不肯给他活路。

难道沈氏灭门案也和叶亭贞有关?

景安思绪一头乱麻,他感觉自己被陷入了一张叶亭贞铺就的大网里,只待将他吞入腹中。

“那在下就为姑娘挣得诰命,供姑娘差遣。”

他不知他往后几十载都将为句话奔忙,挣的头破血流。

待二人用罢饭,天已黑透。

沈荠回房之时,看着这一盆燃烧殆尽的炭火,摇了摇头。

这么大一盆炭若是细水长流,还能多用几日。心里又默默给景安记了一笔,待他日后发达,定要赔她个十袋八袋!

又是几日光景已过,冬雪洋洋洒洒下过两回。家家户户开始置办起年货,汴京又重新回归往日繁华,叫卖声不绝,货郎也开始走街串巷。

“新鲜的糖葫芦!”

“又甜又脆!不甜不要钱!”

沈荠闻声掏出几枚铜板,拎着裙摆等着卖糖葫芦的小贩经过她家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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