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你马甲掉了(129)
但苏直为人风流,即使是成婚也未曾收敛,因此惹了不少风流债。苏夫人本性强势,但为了笼络住丈夫的心,还是忍着性子替他一一料理外头的情债,直至将流落在外的苏芷云带进府时,苏直这才注意到被冷落的正房夫人。
因此也就慢慢收了心,寻了个门道走上仕途。
苏夫人见丈夫回心转意,悄悄松口气。
但又听闻苏直在外头偷偷置办了个宅子,里面住着的正是苏芷云的生母,那还了得?背地里寻个由头把人打杀了,对外宣称是得了急症病死了,还故作大度置办了棺椁,将人风光大葬。
苏直每每提及此事总是惋惜,家有贤妻,还如此对不住人家,也就慢慢将家政大权交予苏夫人。
“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现下多事之秋,什么都是乱糟糟的,能保我苏家老小就烧高香了!”
苏直气不顺,身子往后一歪坐在椅上。身旁侍女见机奉了杯茶给他,他的眼睛朝那侍女脸上逡巡一眼,端起茶来抿了一口。
苏夫人见状心里不快,眼神恨不得化作刀子冷暼一眼那侍女。
“怎么这点动静就把老爷您吓成这样?别忘了当今圣上身上流的可是我苏家的血,万万抵赖不得。”
说到此节,她对身旁嬷嬷使了个眼色,嬷嬷立即会意将侍奉的侍女都带了出去,偌大的正厅只留下二人。
“那些风言风语算不得什么,当初知道这件事的人都死了,死无对证,谁会知道呢?”
苏直一听到“当年”二字,脸色一变。
“不要命了?怎么还敢提这个!这件事情就该烂在肚子里。但圣上与王爷不合这件事,我还得再观察观察,看看是哪里出了问题。”
“还能哪里出了问题?这还看不出来?那王爷当年对咱们芸儿何等痴情,他一朝得势自然还不忘肖想着芸儿,真是可怜咱们的女儿了。”
言罢,从袖口扯出帕子装模作样擦拭本不存在的眼泪,时不时瞄两眼发怔的苏直。
苏直听到哭噎,心里愈加烦躁。
“那你说怎么办?我还能绊住王爷的脚不让他进宫?”
这句话算是提醒了苏夫人,她收回帕子,“这件事若怪还是怪芷儿笼络不了王爷的心,老爷往王府里塞人竟然也是毫无动静,但若是说绊住王爷的脚,妾身倒有一法子。”
苏直听妻子明里暗里贬损苏芷云,稍有不耐的让她继续说下去。
“王爷近来宠信姓景的,其宠信程度就连妾身听了都觉荒谬,别忘了陈家父子还在蜀中水里泡着呢,他先回了京。您说他要是没点本事,怎么能把王爷哄骗的团团转?那可是当年沈严任的职位,他一介平民出身,竟然能越过您去任太师?不过木已成舟,您若是拉拢了他,届时在圣上面前数落着点王爷的不是,圣上一不高兴,说不想让王爷进宫,那他就进不了宫。您说是不是?”
“话虽如此,景安又不是傻的,王爷能许他官职,老夫又能给他什么?”
苏直捋了把胡须,略微沉吟。
苏夫人眉目一转,计上心头,“那还不简单?人立于世无非是名利与权势,他现在有了权势,你许任何官职都入不了他的眼,倒不如送他些稀罕的。老爷可知道一张白纸若是沾上墨点,那只会越来越黑,再也白不了。”
苏直颔首,若有所思。
中秋至(六)
朝廷有关景安的诏书很快便下达,苏芸云听闻叶亭贞为靳奕寻了个老师也心生好奇,不知是何许人能让叶亭贞大费周章。
其中曲折叶亭贞并未明言,派人寻了景安准备一齐进宫。
传旨的人还在院外等候,景安已经收拾妥帖,正待走出门去,却被刚起身的沈荠叫住。
“这件衣裳左边袖子线散了,你确定要这么出去吗?”
景安闻言反倒先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去瞧衣裳的袖子。
沈荠像是刚梳洗过,脸虽未施粉黛但颜色姣好。
这让他不得不就想起前天夜里着实有些尴尬,他怎么就神使鬼差说了那样轻浮的话?
还好声音够小,她应该是没听见罢?
否则昨天不应该态度如此坦然,总归是要将嘲讽他几句,再不济也应该是作势不理他。
但沈荠什么表现都没有,越是这样,他便越是后悔。
应该再将心思收敛些,至少在他还是“景安”的时候。
他这厢在出神,沈荠那边却是催促道,“你且等一等,我寻针线给你补两针。现下谁不是见人下菜碟?”
景安收回心思,见沈荠拿起针线,便往铜镜旁走了两步递了把椅子与她。
听出她最后一句话的意思,反问道,“外头如此热闹,是又开了一家铺子吗?”
衣裳穿戴繁琐,为了赶时间也就没有脱下来。沈荠坐在椅上,把他的袖子往下拽了拽,用一把银剪将多余的线绞了下来。
“嗯。”关于鼎云居的事情她并未多说,而是专心缝补起了袖口。
这件官服正是叶亭贞叫人送过来的,可袖口处竟有如此大的纰漏,不知是叶亭贞有意打压,还是他手底下的人趁机报复也未可知。
景安的仕途在旁人眼里走的确实是顺些,遭到惦记不足为过。
沈荠心里百味杂陈,可若换旁人是景安,还能坚持到现在吗?
她盯着那脱了线的袖口,像是要把它盯穿个洞。忽然听到头顶上有人说话,手一抖,针不小心就扎到食指指腹上去了。
“哎……”
“别动。”
沈荠眼睁睁看着原本还站着的景安蓦地俯下身子,她下意识想收回手,却被他一把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