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你马甲掉了(132)
沈荠起初并未察觉到异样,毕竟鼎云居与她做的并不是同一种料子,再加上以为是锦绣记的分店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但近日的走向实在太过诡异,让她不禁皱起了眉头。
锦梅的柳掌柜来找过沈荠,这可是个稀奇事,无事不登三宝殿,既然亲自来了肯定是要招待一番。
只是那柳掌柜看着沈荠欲言又止,半晌吭不出一个字来。
还是沈荠拉了她坐下,又端了杯茶给她,“姐姐今日前来,必有要事相商罢?”
柳掌柜迟疑一会,脸上满是纠结之色。
沈荠见状,脑子里将柳掌柜可能要问的事情一一想遍后,才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姐姐可是来问鼎云居的?”
“那不是沈妹妹名下的吗?”
此言一出,沈荠只当自己没听清,手中的茶盏险些拿不住,有些茶水撒了出来,只是此时她暂且顾不上,这厢轮到她迟疑。
“姐姐方才说那是连云坊名下的?”
她压低声音,望向鼎云居方向,眸中掠过一缕复杂情绪。
此时她的脑海里惊现了一个想法,如果鼎云居的人跟沈荠说这是锦绣记名下的,那么也就极有可能跟锦绣记那边说是连云坊的。
毕竟两家关系摆在那里,即使届时真的闹出点误会,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不得不说,计谋是真的歹毒。
柳掌柜见沈荠面色凝重,加之二人相识多年,她的神情不像是作假,若她所言为真,那这个鼎云居千刀万剐也不足以解心头之恨!
“妹妹别怪姐姐今日唐突,实在是形势所迫。”
言罢,便将鼎云居暗地里做的腌臜事一一道来,从开张以来便无底线降价,再到偷抢客户,甚至近日来复刻出能与锦绣记一模一样的料子出来,桩桩件件足以让柳掌柜咬牙切齿。
也难怪,锦绣记好不容易从先前的境况到今日,肯定不容出任何差错的。
“实在是没法子,才来找妹妹拿个主意。一开始那掌柜的对我们放话说是妹妹名下的,碍于咱们的情分,自然是不好意思明说的,只是我们东家为了这事心有郁结,病了一场。”
“谢东家病了?”
“是啊,否则今日姐姐也不会唐突来访。其实自今年谢老爷子逝世,东家操劳过度,身子就落下了病根。本来也好好的,又被这一档子事闹的,还不让我来找妹妹过问。也还好是多嘴问了一句,否则咱们两家还蒙在鼓里呢。”
“那姐姐可知鼎云居是个什么来头?”
柳掌柜沉吟片刻,摇摇头,平日里精明的眼也黯淡下去。
待送走柳掌柜后,沈荠伫立在院中,听着隔壁熙熙攘攘,心里在想着对策。
如何才能揪出鼎云居的幕后之人呢?
既然能对他们两家如此熟悉,又有些手段,想必是个棘手的人物。
就这般想着,大门被推开,那人带着半身雨雾进院。他已经褪去官服,只着寻常青衫,只是走了两步就往地上栽,沈荠眼疾手快忙搀扶住他。
“景安?景安!”
景安见是她,还在强撑着的双眼渐渐阖上。
“阿荠,我们的近春池……没了。”
南城暮(一)
景安面色是不正常的潮/红,发丝还沾染着雨汽。
近春池?
沈荠感受着景安半倒在肩上的重量,心却是急速下坠,他方才说的可是近春池?
见他几近昏沉,强忍着心尖的颤抖沈荠将他安置在榻上。
方才他口中的近春池正是宫里的,何况现在已经被填平,如果不是对皇宫熟悉的人又怎么会知道这个池子?
我们的近春池?
沈荠煞白了面孔,一边思量着景安话里的意思一边给他擦拭滚烫的额头。
她与景安相识也只是在连云坊,她确定二人不曾谈论过近春池之事。
难不成……
沈荠的动作有些艰涩,她试着用手从景安的额头一路抚到耳朵后面,试图想摸到如话本子一般的易容术。
只可惜,他的脸除了不正常的红之外,再无其他异常。
就在她微凉的手碰到他耳后时,景安闷哼了一声,也许是烧的狠了,那么一丝凉意也要追逐。
沈荠心跳如鼓,伫立在床榻旁,极力压下脑海里不合时宜的想法。
“砰”的一声雨砸在顶棚,随后豆大的雨点往下落,噼里啪啦一发不可收拾。
骤然一声惊雷在她耳边炸开,把她平白吓了一跳。
“我……没有……”
景安干燥的唇在嚅嗫着什么,沈荠听不大清,但知道这是发烧了。
可家里半点药材也无,如果就这么丢下一个不省人事的人,她又怕会发生什么事。
顾不得心头疑虑,沈荠忙到隔壁去寻张婶,托她去药铺找林秀山开药。
待她忙出一层薄汗后景安依旧还是那个姿势,只不过神色不大好。
她又取了两块手巾,用冰块敷了才盖在他的额头上。
人在生病的时候是最脆弱的,她不知道人好端端的进宫一趟就病倒了?
莫不是遇到什么人,碰到什么事?
正待沈荠皱着眉头思量着,张婶带着林秀山进屋里来了。
两个人冒雨赶来,衣裳也湿了大半。
“大夫我给姑娘请来了,请林大夫把脉罢。”
沈荠给人让出空档,往后退了一步。
林秀山像是一路小跑着过来,呼吸间还带着喘,本来医者行医讲究忌讳,但如今情况紧急,只带了简略的药匣子过来。
把完脉后,他沉吟片刻,又摸了摸景安的额头,这才对着沈荠道,“不妨事,淋了场雨受了凉,这才把先前的心病勾了出来,拿两副药吃了也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