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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你马甲掉了(24)

作者: 一袖桃花 阅读记录

谁都想拔得头筹,毕竟摄政王亲巡,千载难逢机会。

“跟紧我,待会见机行事。”

景安低声道,他知道这是离接近叶亭贞最近的机会,哪怕面对仇人心里血淋淋般的痛,但还要义无反顾向前。

沈荠点点头,她顺从地任由景安拉着他,心里忽然莫名多了几分安宁。

这安宁从何而来,不知是景安蓦地闯入她落寞而岑寂的世界开始,还是自来这繁华锦绣姑苏城开始,她渐觉,开始有什么在落地生根。

变故就是在这陡然发生,有妇人见如此阵仗带了小孩远远躲至一旁,不知怎地,那孩子瞧着马车挂着的璎珞稀奇,趁着妇人不注意挣脱禁锢就跑至道路中央。

马儿受惊,长鸣一声,扬首奋蹄,马夫“吁”的一声扯住缰绳,惹的马车动荡摇摇欲坠,几乎要摆脱缰绳。

为首的马一直向前奔,两侧护驾的侍卫夹马想控制场面,“护驾!快护驾!”

但马忽然癫狂,左右摇摆。

要真是被马甩出来,怕这叶亭贞也得受了一场罪!

那小孩见此变故也呆住不动,妇人不禁嚎啕,欲上前又被人拉住。

“我的儿!”

“你不要命啦?”有人眼疾手快拉住妇人往后退了几分,还有人止不住的尖叫。

就在众人即将以为要看到血溅马蹄的惨烈场面时,千钧一发之际,却见到一绿衣公子疾步迈至那小孩位置,将他紧紧护在身下!

“景安!景安!”

沈荠没料到他说的见机行事竟是如此,方才甩开她的手,就去逞了英雄。想着他平日读书读的通透,竟真上赶着去救人!

眼看马蹄将要落下,沈荠就要冲上去,这一霎那,只觉万物凋零,眼中失了颜色。

叶亭贞坐马车内不知变故,只觉天旋地转,正要破车而出之时,倏忽便没了动静,遂撩开车帘下来察看。

场面已被控制住,后面的车队也见此变故哪里还敢继续前行,只得纷纷停下,有人按捺不住,下了马车。

马的脖子被侍卫一把插进匕首,血淌了满地,正躺在地上哀鸣,叶亭贞听得心烦,让其一刀了结了它。

众人虽不识眼前人,但见其阵仗也知这是摄政王,纷纷倒地便跪。

“拜见摄政王。”

景安抱着被吓傻的小孩俯首行礼,听得脚步声在耳边愈来愈近,心里几乎快压制不住翻涌而上的恨意。

有声音在心里叫嚣着,杀了他,杀了他!

叶亭贞这狗贼不顾这江山社稷,陷害忠良、残害人命,更是构陷皇室!

手心在不停颤抖,死死攥住这衣袖,落入旁人眼中只当是王爷威重,平民战战兢兢。他几欲站起,但脑海火光电石中蓦地想起一张宜喜宜嗔的脸来,一时之间,他不动声色的深呼了一口气,又面色如常般。

叶亭贞环顾四周,剑眉微蹙,冷声道,“陈雾良,这是怎么回事?”

陈雾良是他幕僚,负责此次巡视大小事宜。明明昨夜都已清场,也告诫过,可再怎么算计的好,今日这变故也是算计不到的。

他闻言脊背一僵,忙一路疾步过来,“属下失职,惊扰王爷,还请王爷责罚。”

队伍最后还跟着几位县令与主簿,此时也冷汗涔涔,虽说没有真正与叶亭贞接触过,但这架势也够骇人的,要是真的安上个谋害朝廷命官的罪名,别说乌纱帽了,就是项上人头也保不住!

叶亭贞摆了摆手,心里一阵鄙夷,面上冷峻。

他这些属下差事真是办的愈发好了,朝堂动荡,他的幕僚中难免不会有浑水摸鱼,怀有二心的。碍着全城百姓颜面,不好发作,只得让人都起身。

那小孩听言忙跑到妇人身边躲在背后,吓的呆呆愣愣,连话也说不出来。

景安似是听不清话似的,还是跪着,背影萧索支离。沈荠站在边上,知道了他的意思。

他分明就是算计好了,算计这马肯定会停下来,而他只不过是找了个出头的契机。

可他怎么会算的准这小孩一定会冲出去呢?

她有种被他耍弄的愠怒,但又转念一想,更多的还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你怎么还不起身?”

叶亭贞的马车是不能再坐了,有侍卫为他找来新的马匹,他轻抚马光滑如斯的皮毛,声音淡淡。

“草民惊扰了王爷座驾,理应当罚。”

“有几分胆识,抬起头来。”

江南游(四)

景安闻言徐徐抬起头,其浅淡如月、挺拔若松的气质自他五官由上而下全都倾漏而来,几位老臣瞅见似是唬了一跳,脸青一阵,白一阵,但又恢复神色如常。

沈荠知道这景安光是言谈气质与神韵上和皇太子肖似,当日连她也被惊了一下,但这五官又完全与皇太子不同。

要怎么形容呢?

景安似泠泠霜枝,双目带寒,言谈又带着毒舌与刻薄;皇太子如清泉漂零,端方有礼,待人接物春风和煦,从不与人驳斥。

要说像,就是两人都生了双桃花微露的眼,连这一寸春光都败了颜色。

叶亭贞抚着皮毛的手也放下来背到身后去,端的天潢贵胄姿态,眼神犹疑不定,饶有兴致的对他暼了几眼。

“何罪之有?若是连救人都有了罪则,那本王就不为天下人诟病?”

景安道:“王爷人中龙凤,天下人自是不敢诟病。”

叶亭贞闻言,觉得景安也是个攀龙附凤之辈,只管说好听话来奉承他,于是给他挖个坑,“本王怎的就是人中龙凤,难不成你之前见过本王?”

沈荠忍不住攥拳欲穿过人群,这叶亭贞生性多疑,这字里行间都是景安落了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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