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完全躺不平是吗[快穿](177)
之后,她在系统的指挥下去了不少地方。
平川县不大,一条中央主干大路几乎连通了城里的每一个区域,随着系统的介绍,钟逾一边记路一边吃包子,把去过的路记了个七七八八。
午后,天忽然阴了下来。
钟逾怕过会儿下雨,不敢再t逛,赶紧往江府走去。
到了江府门前那条街,她却发现街口围了不少行人,吵吵嚷嚷,似乎还混杂着哭声。
“这位大哥,里面怎么了?”钟逾见有人从人群中退出,连忙拦住对方询问情况。
出来的大哥摇摇头,叹气:“哎!造孽啊!打成那样应该是没命活了。”
钟逾:???
谁没命活了?
她还想问些什么,可惜那位大哥已经走远。
求人不如求己,钟逾念叨着“借道”往里面挤去,好不容易才挤进了人群。
眼前的画面让钟逾愣住。
街口横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从身体的线条来看,那应该是个男人。
除了满身血的男人,还有个头发凌乱的女子趴在他身上啜泣。
钟逾皱眉细看那名女子,总觉得有点眼熟,隔了几秒她想起来了——她在某个下午,从后院跑到前厅偷看,有对男女冲进江府前厅求江老爷别收他们的田,这个女人就是当时那个女人。
“谁打的他?”钟逾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回答钟逾的是隔壁一位路人:“当然是江老爷打的。”
钟逾心里“咯噔”一声:“为什么?”
“他们好像是城外的庄稼人,欠了江府的钱,现在江老爷收了他们的田来抵债,这男的跑来闹事,惹恼了江老爷,才被打成这样。”路人唏嘘道。
钟逾脸色愈发冰冷:“就算惹恼江老爷,也不能打成这样吧?县衙就在旁边……”
县衙就在县城正中那条大道上,离江府真的不远。
路人打断钟逾:“县衙可不管,就算是他们告到县衙,让吴明府办案,他这种不还债也不让收田,必然也是要打板子的!再说,江府和旁边的莫府,都不是头一次在门前打死人了,看看热闹算了,谁管得了?”
说到这里,路人忽然压低声音:“何况最近江府和吴明府的小儿子结了亲,更不会拿江老爷怎么样了……”
钟逾朝着那个哭泣的女人走去,拍了拍她的肩膀。
女人抬头,黝黑粗糙的脸上布满水痕,一双泪眼混浊不堪。
钟逾解下钱袋,塞到她手里,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那个女人似乎哭着跟钟逾说着什么,但钟逾没听清,因为这时候系统也在对她说话。
【宿主,本系统知道您不高兴,但平川县就是这样的,不,南晋就是这样的国家。】
钟逾纠正他:“我知道,古代就是这样。”
【这些豪绅拥有大片田地,他们将田地租给农民,让那些农民终年劳作,每到交租就会收走五成以上的粮食作为租税,尽管豪绅们没有付出一分劳动。】
【他们将粮食囤积在粮仓,哪怕发霉也不会给穷苦的人填饱肚子,到了灾年,他们压低田价,从农民手中贱买土地。】
【那些农民若是服从,以后就成为佃农,年年被剥削走大半的粮食,那些农民若是不服,会像刚刚那个男人一样被打死打伤、沦为流民饿死,毕竟这些豪绅和县官们早就勾结在一起了。】
【宿主,二百四十小时已到,以后您要靠自己了……】
系统走了。
钟逾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现在吃的每一口饭都是从别人身上剥削来的血汗。
她真想马上离开。
四海无闲田⑤
天上的云越来越厚, 一滴雨落在街头的妇人脸上。
周围的人一看变天,嚷嚷着“下雨啦”,都散去。
妇人手里还拿着钟逾给的钱袋, 沉甸甸的, 应该是满满一包铜钱。
她已经流不出眼泪,脸上的泪被雨取代, 雨水逐渐浸入她的衣裳,秋日的凉意几乎渗入骨髓。
哭也没用,人不会垂怜,天更不会。
她起身走向街角,推着板车回来。
实际上,她今天是和二牛进城卖柴、卖布换取财务补贴家用。
今年的收成太差了, 为了一家人能吃上饭, 他们不得不又抵出去几亩田换粮食, 若是江老爷那里土地不拿回来, 等到明年,他们家的土地就只剩下四亩地,可这四亩地却要供养两个老人、两个成人、三个孩子,还要交租、还债。
所以, 他们只能厚着脸皮求江老爷宽限债务。
若是实在不给宽限, 他们走投无路下就得从江老爷手里多租几亩地,因为他们家中上有老下有小, 七口人都等着吃饭。
但江老爷不愿意见他们。
二牛像从前一样,强行闯过守门的家丁冲了进去。
谁知这次是真的惹恼了江老爷, 最后二牛被拖出来一顿好打……那些家丁拿着粗长的棍子, 根本就是要人的命。
妇人几次冲上去想从棍棒下救出人,也被踹到在一边。
等他们打完人, 妇人再去查看二牛时,二牛已经看不出人样,他吐着鲜血和牙齿缓缓闭上眼,失去了气息……
妇人伤心又不甘心,她不明白——自己和二牛就是两个乡下务农织布的庄稼户,半辈子老实巴交的做人,为什么会要遇到这样的事情?
她扶起丈夫沉重的身体、搬上板车?她拖着车向城门走去。
在雨水的冲刷下,打死过人的地方渐渐被冲刷干净,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只有妇人拖车走过的地方会流下稀释的血水,同样很快消失不见。
另一边,钟逾已经回到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