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完全躺不平是吗[快穿](300)
若是有谁动作慢了引起监工不满,监工便举起鞭子抽过去。
一名监官走到钟逾身边,客气道:“县令大人放心,我等绝不会让这些人耽误一点工事!”
钟逾瞥了对方一眼,声音不带丝毫情绪地问:“力役有多少人?”
监官答道:“按照一旬前的计数,这赤水湾应有三千余人,前面几里另有一出水渠还有三千多人,不过后面又送来了不少人,兴许已有七千人!”
关于安士县的人口户籍,钟逾昨天就跟鲍贯讨教过了。
安士县作为边境大县,户籍过万。
这年头的人虽然相信多子多福,但因为各种不可抗力,并非家家户户人丁兴旺。
假设将这一万户人按照每家五口人算,那安士县也差不多有五万人,这五万人中简单除去一半算作女子,剩下两万多再减去城内非农户和官吏、官兵、不服管束的异族……从里面抓出七千来做力役,这已经是个巨额数字。
更别提乡间因为官府打死抓人,成年男子不少直接弃田跑路了。
安士县今年放弃生产了是吗?
钟逾打量起监官:“你原先是哪里的官员?”
监官答道:“小人原先在工房当值,受典史大人抬举在此地监管全丁。”
“此地监官都是我官府的人?”
监官不懂钟逾为什么问这种问题,还是答道:“大部分是。”
钟逾:“哦~”
监官:“?”
对话没再继续。
这边汪勉吐完了,他虚弱地来到钟逾身边:“钟大人可看出什么结果了?”
钟逾很坦率:“没。”
汪勉苦口婆心地规劝道:“钟大人,这赤水渠关系着未来安士县百姓的民生,下官不懂大人的想法,只知道朝中也好、州府也好都盼着这个水渠能修成!大人按照规章办事就是,错不了!”
“这样啊,那总该有工事图吧?”
“工事图?”汪勉愣了一下,“这应当在水利使那里。”
“水利使”和钟逾几年前遇到的“巡查使”类似,并非一个常驻官职,属于“朝廷特聘人才”,不隶属地方,直接对工部负责。
水利使自己就要懂水利,每逢地方兴修工程都会选出一个水利使去当地调查地势、设计工事,地方官员则必须在相关事宜上配合水利使。
“水利使在哪?我要见他。”
她刚说到这里,就有监官带着一个穿青色官袍的人过来了。
那人是瘦高身形,四十左右的年纪,蓄着山羊胡子,正用细长的眼睛观察着钟逾。
两人目光相遇,对方先行了一礼:“这位便是新来的人安士县县令大人吧?没想到县令大人刚上任就来赤水湾,有失远迎。”
钟逾还了一礼:“水利使大人。”
她知道对方态度算是客气的了,毕竟水利使也是六品官,要是放一般县城还要压七品县令一级,也就安士县比较特殊,她跟这人平级。
“昨日我给县衙送了信,告知县衙赤水湾出了一些小状况,县令大人是来解决问题的么?”说起这些,水利使初见钟逾都觉得顺眼无比。
“你是说这边全丁私下串通逃跑一事?”这件事是她昨天在主簿衙看公文看来的。
水利使脸上笑容更盛:“不错不错!此乃不正之风,可恨这些全丁颇受感染,留下之人也是蠢蠢欲动,连续数日都有人趁夜逃跑,我需要向大人再两百名县兵,加强巡逻、防止逃役!同时也需要大人县衙衙差出动通缉抓捕那些已经逃跑的全丁!抓到以后务必严惩!”
可惜很遗憾,钟逾不是来替他解决问题的。
“水利使大人,你说的这些我做不到,本月是农时,今日回去我要发动县衙众人劝课农桑,没办法分你人处理此地琐事。”
水利使脸色变了:“你说我这里是小事……?”
“我倒是有个办法能解水利使大人的心头急事。”
水利使憋住情绪,绷着脸问:“什么办法?”
“本县服徭役的人实在太多了,许多农户一家壮年全都捉来了,按理说,每户至多只该出一人,若是家中无男丁且唯一男子年逾五十者也该留在地里务农……多的人都放回去,这样,留下来的人也不至于过分担心家中情况,兴许不跑了。”
上任一把火3
水利使都被钟逾一番话给吓傻了。
“你……”水利使指着钟逾的鼻子, 面对这种上来道理不讲直接拆台的,他竟然有些词穷,“这是工部、皇上批下来的工事, 你一个小小县令哪来的底气坏事?”
因为晕马车而蔫蔫的汪勉吓得精神一震, 上前对钟逾道:“钟大人三思啊!”
“水利使大人,这话可没说对。”钟逾不满地反驳道, “本官今天又不是来拦t着你修赤水渠!本官不过是按照正常的征役规章办事!坏你什么事了?你该修渠的继续修,本官该放的都放走,咱俩都办自个的事,能有什么冲突?”
“你把这些全丁都放走了,赤水渠没人挖,五年若是修不出工事, 小心你头上的乌纱帽!”水利使厉声警告她。
乌纱帽, 朝廷总有大多数官员怕自己丢了乌纱帽。
但赤水渠究竟跟钟逾关系大, 还是跟水利使关系大, 这不好说。
钟逾毫不弱势地怼回去:“我丢不丢乌纱帽是监察院说了算、皇上说了算,不是你说了算!”
水利使脸上肌肉颤抖,但这句实在没法回复。
“汪典史!”钟逾微微侧头看去,神情严肃。
汪勉下意识站直:“下官在!”
“召集监官, 重新排查名册, 年逾五十者放归耕田,同户籍的全丁只留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