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弗斯的两封情书(78)
就是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江...首席?”叶昕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祁年朝他走过来。
不会,这么巧吧。
祁年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叶昕,在迈出腿后自然地将身后的帘布拉回原样,不经意间举起正在保持通话的手机。
“你们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西先生您忙。”
工作人员忙不迭地道。
这可是《幸恶纪事》的原作者和这么多天监制的编剧,他可得罪不起。
不过,就是不开灯,还躲在帘子后面打电话,有点奇怪就是了......
祁年点了点头,眼神移向一旁呆愣的叶昕。
工作人员马上会意,回道:“这位先生在找人,我马上让他出去。”
叶昕被工作人员拉着出去,门被关上,房间里重新恢复黑暗。
谌玉走出来,就看到了站立着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祁年。
她提起脚,毫不留情往他大腿上踢。
却被他预判,宽大炙热的手掌握住了她的小腿肚。
“放,放下!”这下骑虎难下的又变成了谌玉。
祁年看了她一眼,倒乖巧地松开了手,谌玉就这样恶狠狠地瞪着他,威胁道:“你下次要再敢这样,我就......”祁年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好像在说“你要怎样就怎样”,看着让人很来气。
谌玉眯了眯眼,意识清醒了点,一把拉过他的衣领:“不对......”
“我该叫你祁年,还是——”
“西西弗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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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诶,你别拉我啊,我认识他!”
叶昕被工作人员拉到了门口,才后知后觉想起他刚刚叫祁年什么。
“你为什么...叫他‘西先生’?”
工作人员白了一眼,显然不相信叶昕的话:“西先生刚从国外回来,你怎么会认识他。”
“唉,最近碰到的人是一个比一个怪了。”
工作人员叹了一口气,一边碎碎念一边往里走着。
“刚来了个连姓名都不肯透露的大作家,又来了这么个说大话的小子,工作难做呀。”
叶昕被说得一头雾水,在原地想了好一会儿才记起有什么人被他忘在了脑后。
“Cynthia姐!!!”
明汇的一家咖啡店里,容貌昳丽的女人接过男人递过来的咖啡,接起电话。
“嗯,刚刚身体不舒服,睡过去了,没接到电话。”
“你别担心,回去休息吧,拜拜。”
谌玉挂断电话,抬眸看着倚在门框上看落日的男人,夕阳的余晖染上了他亚麻色的头发,让他冰凉的神色也多了几分暖意。
“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
祁年这才像是回过神来,直了直腰杆,突然双手握住了谌玉的手。
“冷不冷?”
现在是夏末,天气燥热,只是冰咖啡没套杯套,谌玉的指尖被液化的冰水沁得的确有些凉,被祁年这么一包裹住,那些冰水倒全都蹭到了他的手上。
谌玉刚想问他“到底有没有在听她说话”,却听到他清冷的声音在下一秒说出四个字。
“去你家吧。”
就在谌玉心跳漏了一拍的时候,祁年自然地挽住了她的肩膀,轻巧一用力,将她的身体扭到了靠近门外的位置。
“有人在看我们。”
明汇,暖阳小区。
温馨的客厅里,果冻看到来人就喜出望外地摇着尾巴,在祁年的裤腿上扒着,留下几道明显的抓痕。
祁年也不恼,蹲下身摸了摸果冻的脑袋,于是那狗尾巴又摇得快要断掉似的。
谌玉刚换好拖鞋,就看到一人一狗熟悉和谐得不行的场景,心下一动,坐在了软糯的沙发上。
“你是怎么想到要取这个笔名的?”
祁年闻言,蹲下的身子微顿,抬起黑眸看了谌玉一眼。
“你真想知道。”
“嗯。”
“你很惊讶。”祁年平静地说出了这个事实,抱着果冻坐在了谌玉的对面,“是从没想过...这本书的作者是我?”
被祁年反问,谌玉也不生气,那双瑰丽的狐貍眼直直地望向他。
“我觉得你不该是这样的。”
她的言下之意很明显,西西弗斯是古希腊最着名的悲剧人物,而祁年无论是在江氏还是在写作方面都是成就出众,这样可以称得上天之骄子的人,怎么会取一个神话悲剧人物的名字。
祁年笑了,只是这笑很轻,像是窗外溜进一缕风就足以把它吹散。
“月亮,”他问,“你觉得西西弗斯是快乐的吗?”
这似乎是个事关哲学的问题。
加缪说,人们应该想象西西弗斯是快乐的。
他是个荒谬的英雄,对英雄的蔑视、对死亡的痛恨、对生活的热情都足以说明他比其余行尸走肉的人群要好得多[1]。
可,她不希望祁年所获得的,是那样的快乐。
谌玉不禁想起Agathon和林隽对于祁年的态度,都在敬畏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
同情。
她突然有些怀疑自己是否真正了解过祁年。
谌玉想事情时总喜欢皱眉头,每当这时候,祁年都很想过去将她的眉头亲手抚平。
“不管你的答案是怎样,我找到了一种新的解释。”
他弯了弯眉眼,原本冷淡的面孔在夕阳下竟然是意外的柔和。
“如果促使西西弗斯周而复始的不是手上冷硬的石头——”
“而是每晚照亮他前路的月亮。”
“那么,他的坚持,也变得合情合理了,不是吗。”
37 浴火重生的玫瑰
谌玉这几天没有睡好。
明明是罕见的休假, 她每晚闭上眼睛,都是祁年在说那句话时看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