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请夏至(28)
对这方面的捕捉,温予睬一向很精确,她把面盖打开,拿筷子拌了拌,小声说:“有人在看我们。”
他看样子已经习以为常,没答这话,吃了一筷子面。
温予睬就等着看他表情,眼中都是小狐貍的狡黠,“怎么样,好吃吗。”
“还行。”面上是看不出一点破绽的,话里是表示肯定的。
“……”温予睬哑口无言,憋半天只憋出,“你的味觉我不敢茍同。”
玻璃外路过的同学越来越少,蝉鸣音也逐渐熄弱,光线最明亮的玻璃里,仍是只坐着两个人,安静地一同享受迟了的晚餐。
“真要送我回寝。”都快走到了温予睬还要忍不住撩拨一下,笑道:“这跟谈了有什么区别。”
两人同样背着书包,带子在走动中不时撞在一块,祁厦说:“你丢了我怕明天敲门来是警察,找我这个唯一嫌犯。”
温予睬:“……………………”
又走了好大一段路,到了寝室楼下,她实在忍不住,问:“那你昨晚问我的也是这个意思喽。”
“不然。”他偏头,瞧她一眼,嘴角弯了点。
温予睬简直觉得艾佳妙就是天才啊……
“那你的任务结束了,我安全到了。”她站上女生宿舍的台阶,蔫了吧唧地给他招招手,“拜拜。”
祁厦在台阶下,头稍仰着瞧她,眼睛被月光衬得深情,他扯出个笑,转身离开。
温予睬也转身上楼,爬楼梯的时候还在想他刚才那副神情,怎么会觉得他温柔呢……
一定是今晚月亮太好看了,她晃晃脑袋心想错觉。
祁厦的步程还未踏出宿舍楼范围,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他看到来电人的名字,下意识就拧起眉心,但仍是接了。
“为什么现在才接。”电话那头是女声。
祁厦站在树下,“关机了没看到。”
“你明看到我打了两个过来,知道我有事要说,为什么不回过来。”
“总不就那些破事,我听也听够了,还需要再问吗。”他说。
郑洢女士生自书香世家,说话做事却都带着一股命令感,“祁厦,这是你对你母亲该有的态度吗。”
他笑了下,“您想要我用什么态度,给个标准呗,不然我不好把握。”
“祁厦,你就非要这么话里带尖地跟我说话。”郑洢说:“出轨的是你爸,作为我儿子,你不安慰我不说,现在反倒这副谁欠了你似的仇恶,养儿子养成仇人了还是开天辟地头一遭,真是长见识了,你们姓祁的骨子里不愧是一脉,跟你爸一样恶毒。”
夜风不吹的时候,夏夜也是闷燥的,他神情并没多大变化,仿佛对面咄咄逼人的对象不是他一般,他笑,“都是劣性基因,还要分高低吗。”
郑洢被堵的哑口,转说:“我找你不是想听这些。”
“话不都是你说的吗,我说什么了。”
郑洢说:“财产分割书你也看到了,只要你出场指控,把你爸先出轨坐实,我们就能多分百分之二十。”
“谁先谁后,连你们自己都分不清,指望我坐实,我又算什么。”
“只有你一个儿子,你的话,你的态度,算是最关键的一环。”
听到这话,祁厦彻底没了耐心,“你和他,都不止我一个,你们怎么分怎么吵怎么闹,都跟我没关系,你想听的话我曾经失智的时候说过,以后没可能,要是实在想听,多去找你另外几个孩子诉苦,毕竟他们才是你亲生的。”
这些话后,对方手机猛地被砸到地上,屏幕四分五裂,连带着名字也是,不过通话却没有中断,硬件还没被砸坏。
话筒中多安静了十来秒后,祁厦挂了电话,低下眼,下意识侧过头,喉结滚动了一下。
紧接着,手机又响了几声提示音,他忍着不耐点开。
是温夏的新消息。
【温夏:快看我拍的六楼的月亮。】
【温夏:好看不。】
弦月像个月牙,更像她笑起来时的眼睛。
【味觉好像被狗啃了:像你。】
温予睬蹲在地上,好不容易爬上楼就在大露台找角度拍了半天,才找到一张满意的发出去,看到给他起的新昵称过来,她忍不住直笑,反倒没注意他发的什么。
【温夏:是吧,我拍了半天呢,可把我忙坏了。】
【味觉好像被狗啃了:……】
【温夏:大笑jpg.】
【味觉好像被狗啃了:?】
【温夏:不行你别给我发消息了,真的哈哈哈哈哈哈。】
【味觉好像被狗啃了:微笑jpg.】
这个昵称再配上他的一系列高冷标点符号,温予睬差点笑倒在地上,她摸着旁边的椅子起身,边细品这个昵称边回寝。
“哟~”艾佳妙一听到t进门声就开始阴阳怪气,“鬼混回来了。”
秋穗岁又躺床上了,她跳了一天的舞,身上累得很,听到动静也趴着床栏说:“不是说去图书馆了吗,怎么这么晚。”
至于郭倾卿,她在洗澡,不然阴阳怪气的也有她一份,她还是最能说的。
“当当当当——”温予睬微笑脸,举着手上的东西,“看我给你们带了什么。”
“是你带的吗。”艾佳妙坐在桌旁,手背撑着下巴,嘴角挂着不知名笑容,“带着别的男人送的东西去跟另一个男的鬼混,有你的啊,出息了。”
温予睬差点一个白眼翻过去,“说的我跟脚踏两条船一样。”
艾佳妙摊平手,饶过她了,“带的什么。”
秋穗岁趴在床栏上好奇。
“我也不知道,没打开看,梁西陆只说是吃的。”温予睬边说边拆包装,把顶上的贴纸撕开后,顺利拉开礼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