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着平板上的谱子, 他一点一点地教她。

苏晓在音乐上其实并没有什么天赋，可以说是笨拙的, 因为没有什么基础，她学得很慢, 简短的一段都要谈上十几遍才能记住。

但季行川却十分耐心, 不厌其烦地教。她莫名地想如果有孩子的话, 他会是个有耐心的爸爸吧。

“想什么呢？”季行川坐在她身边，侧过头来问。

“没……没什么。”苏晓慌乱地错开目光, 她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是不是累了？明天再继续？”季行川将手从钢琴上放下，“你没有基础，已经练得挺不错了。”

“我们明天再练，去泳池吧。”苏晓开始跃跃欲试了。

“好。”

苏晓先撒开了欢游了几圈，随后游到岸边，对岸上的季行川说：“下来吧，今天先学憋气。”

在水里，苏晓牵住季行川有些冰凉的手说，“别紧张，先从一小会儿开始，你试试潜下去。”

苏晓她手上温热的温度传来，感觉平静的水面也没有那么可怖了。

他憋气入了水。

一切都静了，仿佛整个世界就剩下他一人。

儿时溺水的记忆又翻涌了上来，无力、窒息、用尽全力挣扎却逃不出的水牢。

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他的咽喉，黑暗的思绪四面八分地向他涌来。

就在他快要坚持不住时，苏晓出现在了眼前。

她乌黑的发丝像海藻一样漂浮起来，头顶还披着一串串白色的小气泡，像戴着珍珠发饰。

她的眼眸温柔又坚定，阳光之下斑驳的水波纹映照在她的脸上，有一种生动的美感。像是阴诡漆黑的深海中落入了一束灿烂的阳光。

苏晓的手抚上了他的脸颊，柔软又温热。

她在水中对他微微一笑，这一瞬，草木蔓发，春山可望。

他搂住她的腰肢，吻了上去。

苏晓有些惊讶，瞳孔一瞬间放大，随即攀住他的肩从水里跃了出来。

“我刚刚差点呛水，让你学憋气，你亲我干什么？”她嗔怪地看了他一眼。

苏晓额前的发丝还在滴着水，滴在她的睫毛上，嘴唇是淡粉色的，晶莹软嫩。

“想亲。”他掌心微微使力，将她带进怀里，令一只手把住她的后颈，低头，更深地吻了上去。

苏晓只觉得腰间的手掌越来越热，没多久身子就被亲得发软。

“我还在教你呢……你能不能认真一点。”苏晓觉得自己现在瘫软在季行川怀里，毫无作为老师的威严。

季行川俯身咬住她的耳垂，色气地说：“哦？苏老师生气了？”

瞬间苏晓便觉得气血上涌，这游泳真是教不成了。

泳池的水面一波波地漾着，她的泳衣还好端端穿在身上，但她却感觉和赤身没什么两样。

“季行川，你别闹了。”她受不住，去抓他的手，“我们回房间再……”

“再什么？”季行川恶劣地问。

她热着脸不答，他的手便又不安分起来。

忽地，她的手掌猛拍了一下水面，激起几层飞溅的浪花，鱼鳞般的金色波纹在她的眼前翻滚，久久不能平息。

-

平安夜到了，一夜之间，古堡里到处都放了圣诞树，圣诞气息十分浓厚。

所有的圣诞树都挂了挂饰，除了餐厅里最大的那一棵。

“这棵我们自己挂，你挑一些喜欢的。”季行川将一大袋挂饰放在桌上。

小天使圣诞花环、金色铃铛、大松果、银色驯鹿、独角兽、白色雪花、五角星……琳琅满目，任她挑选。

苏晓没想到季行川还准备了这个，她问：“这棵圣诞树你是特意留给我的？”

“嗯。”季行川一手支着椅背笑着说，“入乡随俗，随便玩玩。”

他真的在把她当成小孩子宠。

“这棵树好高啊，上面怎么挂？”她笑着问。

季行川答：“我抱你上去挂。”

“那我要挂到最高的地方。”

“好。”

苏晓挑了小天使圣诞花环，季行川抱住她的膝盖，一把将她举起。

她一手撑着他的肩膀，另一只手将花环挂到了树尖。

接着，季行川又根据她的指挥递给了她其他挂饰。

慢慢的，绿油油的圣诞树就被漂亮的挂饰装满了，最后挂上灯饰，大功告成。

“累不累？”苏晓下了地以后问。

季行川笑：“质疑我的体力？”

“不敢不敢。”苏晓连连摆手，“就是关心你一下。”

季行川打开灯饰的开关t，灯亮起的瞬间，美丽又梦幻，像是将黑夜中的萤火虫装进了屋里。

正好到了要吃晚饭的时候，苏晓让上菜的卷发女士Lucy给他们在装饰完的圣诞树前拍了一张合照。

这是他们的第一张合照，她被他搂着肩，笑得很开心。

精心准备的法式圣诞晚餐有鹅肝酱配吐司、海螯虾、新鲜的牡蛎、烟熏三文鱼、冷松露烤火鸡和圣诞树桩蛋糕。

晚餐结束后还有一个有趣的小仪式，拿着一根樱桃树上截下的原木，撒上酒和盐，扔进壁炉里燃烧。

季行川给木头上撒上了喝剩下的葡萄酒和一些餐盐，示意苏晓扔进壁炉。

“这是什么寓意？”，苏晓将还有些扎手的大木头扔进壁炉里，这木头还挺重的，火光滋滋地冒这，吐出一些火星子来。

“在中世纪的仪式里是在冬至这个白昼最短的日子祭祀神灵，撒上酒和盐是祈愿新的一年能够丰收并且免受邪祟的侵害。燃烧的原木也代表光明的回归。”

苏晓拍了拍手上的木屑，“这寓意还蛮不错的，那你要不要也扔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