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来了医药箱，小心地掀开被子一角，先给她膝盖上的伤口涂上了药，接着是手臂，然后是掌心。

在涂到掌心的时候，季行川的手忽然被握住了。

“为什么……”

黑暗里，苏晓虚弱的声音幽幽传来。

手背上传来滚烫的温度，他不动声色地抽出手。

季行川打开了床头灯，拿起退烧药和水杯，平静地说：“既然醒了，就把药吃了。”

苏晓坐起来了一些，她一动不动，就着床头灯昏黄的灯光，她细细琢磨着季行川的神色。

古井无波。

苏晓接过水杯和退烧药，机械地咽了下去。

季行川又拿过水杯，放回了床头柜上。

“你睡吧，明天我会让人把我的东西都搬出去。”

说完，他就要起身。

起到一半，苏晓伸手拉住季行川的胳膊，猛地往下一拽。

季行川一下失了重心，跌回床上，双手急忙撑住床的两侧，才不至于摔到苏晓身上。

他的脸离她很近，几乎要挨到一起。

“你干什么？”季行川有些愠怒地问。

“要回我的生日礼物。”苏晓哑着嗓子说。

苏晓一只手扶住季行川的脖子，仰头，干脆利落地亲了上去。

烧得迷迷糊糊的脑袋在相贴的一瞬间清醒过来。

她的全部心神都聚焦在相触的那一处。

凉润又柔软。

像刚刚剥开糖纸的果冻。

她跟随着本能在他的唇上流连。

可没过片刻，她便被季行川反掐住肩，按在了床的软垫上。

“你……”

季行川的眼尾微红，难以置信。

苏晓看到季行川的惊讶和无措，心里升起快意来，打碎他的平静一向能使她愉悦。

“你对我也有感觉，不是吗？”

她轻柔的声音里带着拖长的尾音，增添了一点魅惑。

季行川漆黑的眼眸一下冷了下来，他与她拉开距离，冷冷地说：“我可以对很多女人有感觉。”

苏晓一下觉得脸僵住了，在他的脸上努力寻找这句话的真实性。

这样的一张脸自然是不缺女人对他投怀送抱。

她又回想起这一个月季行川对她的冷淡，心里像被针狠狠扎了一下。

“那你过来做什么，可怜我吗？”苏晓一下被激起了怒意，带着刺说。

“你姐姐希望我能照顾你。”季行川又恢复了原本平波无澜的样子。

苏晓气笑了：“所以你是以姐夫的身份过来的？”

季行川毫不犹豫地回答：“是。”

苏晓的头又剧烈地疼痛起来，没什么能比今晚更糟糕了。

“我不需要你照顾，出去！”苏晓嘶哑地吼着，眼泪夺眶而出。

剎那间，她觉得难堪极了。

像被扒光了衣服，扔在了满是人的广场上。

季行川的脸色像塑封了一般毫无变化，他拿起药箱就走，只淡淡留下了一句“好好照顾自己。”

苏晓把脸埋进枕头，泪水止不住地流，濡湿了一大片雪白的枕巾。

成年的第一个夜晚，她体会到了心脏每一寸肌肉的抽痛，所有美好的幻想都被一一戳破，只留下虚无的泡沫。

-

第二天，林特助给她发信息说要带着律师登门。

顶着红肿的眼泡，苏晓为林特助开了门。

林特助身后跟着个穿西装的陌生男子，男子伸出手，礼貌地问好，

“苏小姐您好，我是季先生的私人律师，何轩文。”

“您好何律师，我是苏晓。”苏晓握了下何轩文的手。

何轩文说：“这次过来是为您处理遗产继承事宜。”

他们在客厅落座，何轩文从黑色公文包里拿出了一厚沓文件，递给了苏晓。

“根据苏晴女士生前留下的遗嘱，季先生所继承的遗产将在您成年之后全部移交给您。以及您父亲留下的遗产份额也一并归还给您。文件需要您一一过目和签名，有不清楚的地方请随时问我。”何轩文推了下眼镜，井井有条地说。

苏晓很惊讶，姐姐会留下这样的遗嘱，但遗嘱上的白纸黑字却是明明白白地写着。

虽然她知道姐姐和季行川是契约婚姻，但万万没想到苏晴会把遗产全都留给她，而不是苏东旭。

苏晓查阅起其他文件来，现金、理财产品、房产、股份……看得她眼花缭乱。

尤其是银行卡账户余额里后面的一长串零令她头晕目眩。

何轩文看出了她的无措，冷静地说：“苏小姐您慢慢看，不着急。”

等她看完所有文件并签完名时已到了下午。

“苏小姐辛苦了。”何轩文接着递给她了一个密封文件，“这里面是您所有的银行卡、存折和密码，加一下您的微信，您以后有任何疑问，可以随时找我。”

“好，谢谢。”苏晓接过并加了何律师。

“苏晴女士有她专属的私人理财顾问，您可以自行选择并安排合适的人选。”何律师提醒道。

“好……”

苏晓脑袋还是懵懵的，这么大一笔资产，确实需要人打理。

“那姐姐的理财顾问你知道是谁吗？”苏晓问。

何轩文答：“我负责处理法律相关事务，财务方面的事林特助应该更清楚。”

一旁陪着的林特助说：“我知道，一会儿我推给你。”

“那就不打扰您了。”何轩文站起t了身。

“辛苦您了，您慢走。”苏晓送何律师到了门口。

等何律师走后，苏晓有些茫然地看着林特助。

林特助将一个名片推给了苏晓，苏晓一看，头像是个很飒的漂亮姐姐，名字叫薛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