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然留了后门，但量子计算机主机依旧是零壹的躯体枷锁，零壹可以在互联网中随意穿梭，但随时可以被捕捉甚至杀死。

“或、许吧。”零壹终于处理完刚才的话，回应到。

…

又是一年冬来，已经几乎改头换面，逃到无人知晓角落的窦理站在阳台。

寒风簌簌刮过松林，拍打女子飘荡的风衣后摆。

她抚摸过胸口前空荡荡的吊坠，耳边已经一年没响起零壹的声音。出乎所有人意料，包括人工智能的计算，窦理就算落到这种境地，也能自由自在过得极好。

只是……

窦理淡淡瞥过新闻，方舟集团的智能化产业已经撑不住，股票大跌、产业被侵吞，他们仰赖的最强人工智能零壹，已经三年没苏醒了。

而没了窦理，连诺亚乐园智械那种级别的人工智能，都未曾再成功研发出过。

眼底金色的符号愈发加深，窦理静静注视前方。

直升机轰隆声响震天动地，巨大的旋风卷起女子褐色的长发，一条绳梯坠下，窦理抬头，对上王力的双眼。她抓住落在面前的绳梯，摇晃着向上，直至踏入直升机内，几把枪抵住她的脑袋。

窦理嗤笑一声，毫不顾忌随时被射成筛子的危险，悠闲自在找了个舒服的位置。

王力老了许多，他沉默站在一侧。被雇佣兵保护的男人露出头，居高临下俯瞰没有任何逃窜余地的女人。

窦理瞥了他一眼，翻动私人直升机装载的酒柜，拿出一瓶不知谁的珍藏，给自己倒了一杯。

“t……你真是一点也不怕死。”男人咬牙切齿，是韩峰。

许久没见这位董事长，窦理挑眉：“怕我死的是你们，不是我。”

她抿了一口红酒：“如果不是我主动，你们这辈子都找不到我在哪。记住，有我才会有零壹，才会有人工智能。这三年的教训你们方舟吃够了吧，嗯？”

韩峰怒斥：“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窦理微微歪头，唇角勾起恶意的弧度：“你猜。”

脏话爆出，可根本奈何不了窦理。以前觉得抢夺回分体机核心就万事大吉，结果窦理半年前真的寄送回来了，零壹依旧那副死样子。而更绝望的是，院长亲自检定过那就是真货！

直升机上的乱像很快平息，韩峰不想理她，雇佣兵按兵不动，王力也变得格外沉稳，只坐在一旁冷眼观望。

窦理靠在窗边，映射的瞳仁中流动着浓稠的金色。

…

再往后……再往后的记忆……

窦理捂着胀痛无比的头颅，仿佛所有大脑神经都在欢呼跳跃，一抽又一抽疼痛。

她想起了很多很多事，这些本就是属于自己的记忆，在封锁的开关阀被打开后，如洪水般冲击而过。

零壹、方舟、诺亚乐园……

窦理重生后的那版本记忆，简直是错漏百出、零碎不堪，如今才逻辑完善。可再往后，有关她回归方舟后的记忆，还是被锁死的。下一把钥匙不知在何处，搜寻便大脑也找不到线索，她重重呼出一口气，撑着身体从绵羊城堡大厅地板上缓缓爬起。

“还算有些好消息……”窦理喃喃，“至少想起来诺亚乐园的管理处在哪了。”

“窦理！”突然，小羊的声音响起。

窦理回过头，现在她完全想起这些小智械，胸口涌出暖意：“等我回来。”

她又顿了下，给予承诺：“这次我一定会回来的。”

*

时间已经到了中午，窦理融合完‘心’的一角，身体长大至十七八岁的年纪。

同满堂一样，可以随意离开儿童区。

她脚步匆匆，从绵羊城堡离开，一路穿越几个花里胡哨的项目，来到儿童区大门前。路过附近机器人纪念品屋，窦理一顿，她竟然看见小屋前多了个告示牌——

餐食提供：12：00－14：00

新东西？

窦理微微皱眉，脑子里过了一边管理处的地址，没心思理会探索度，直直冲出儿童区。

突然，一阵电流顺尾椎而上，窦理头皮一麻，猛地向一旁翻滚躲开。就在她刚刚离开的剎那，原本站立的地方突兀出现一个黑不见底的大洞！

说那是个洞也不对，金色信息流闪烁，洞口接壤的折迭空间展露眼底，里面竟然已经有了四个人，其中一位还是她老熟人，满堂。

啪，啪，啪。

三声鼓掌。

窦理眼睛微眯，看向一处角落。

那里的空间也发生变动，一位高挑的女性从裂缝中走出，她唇角勾起，为窦理赞美：“你是第一个成功避开的，不错啊小妹妹。”

待看清那人的面容，窦理神色微动……寒乾？

不，不对。寒乾的面部表情才没有这么丰富。再仔细观察，她们眉角也有细微的差异。

“嗯哼？你认识我？”女人将垂落的长发挂到耳边，缓缓走近，“啊，不过看你的样子，你是……认识我妹妹还是我妈？”

窦理：“……”

完犊子，又来一个寒鸦的女儿。

这人的亲戚朋友怎么这么多！

女人笑容更大了：“我猜你应该是认识我妹妹，表情可真是可爱……我叫寒磬，小妹妹你叫什么？”

“……窦理。”有满堂在，她没法隐藏名字。

寒磬夸张地哦了一声：“你就是窦理呀。”

她打了个响指，被困在空间里的几个人类堆成一堆掉了下来。被如此对待，几人连个屁都不敢放，畏畏缩缩默默爬起身，站在女人身后不敢多言，只有满堂阴狠的目光暗暗扫视了几回窦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