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仙尊,但揣崽[女尊](50)
但规则使然,纸人还要出言提醒她。
且音冷斥道:“怎么,你在跟我谈规矩吗?究竟谁才是这座府邸的主人,我竟不知,如今奴才都能做的了主子的主了。”
她这般开口,那群纸扎人才后知后觉。
对啊,她是新娘子,更是这座府邸的主子,即便家主还在,它们也该以新娘子为先,这是家主的命令。
且音没再管这群呆若木鸡,愣在原地思考的纸扎人,她要t马上去见恕尘绪。
金线缝珠的凤头履踏在青砖板上,潮湿的阴风亲昵舔舐她的面颊。
院内静悄悄的,红绸半吊在院落中,随着风微微晃动,好似穿着嫁衣的新郎,一切都沉浸在诡异的安静当中。
且音方迈进正堂,便迎面蹦跳来一群纸扎人。
“新娘子不能出芳华苑!”
“对,吉时未到,新娘子不能出芳华苑!”
这群纸人尖叫的声音越来越大,随后兴奋地朝她扑来。
且音没有耐心同它们耗,她乜了一眼贪婪的纸扎人们,在纸人即将触碰到她的肌肤时,随意抬手一挥,一道淡金光华凌厉的袭向它们,将这群纸扎人击飞。
凡是被华光触碰到的纸人,身上瞬间燃起了熊熊火焰。
正堂内混乱不堪,只剩下纸扎人的惨叫声,可即便如此,他们口中的那位家主也不曾出面。
看来,并非一定要她遵守规矩,只要她的身份是这座府邸的新娘子,规矩,便也能是她来制定。
凡是被剑光灵气波及到的地方,此刻已然被撕出一条浅痕。
“我说,吉时已到。”
且音的声音无波无澜,却带着一阵难以抵抗的威压,铺天盖地。
刺耳的吹打乐声瞬间响起,正堂内凭空多出了一群纸扎人,宾客纸人规规矩矩落座,而府邸内的纸人则是忙前忙后,张罗着宾客席上那些“家主正君”。
这边喊了吉时已到,那头的新郎却还未出来。
且音沉下了眸子,她正欲朝着别院走去。身后却传来了纸人们的啼哭声:“郎君,郎君!”
纸扎人的啼哭中还带着难以掩饰的兴奋。
且音倏忽回头,却见纸人们抬着一块板子,那板子被白绸蒙上,且音瞧不清那人究竟是什么模样,唯能靠着身形判断出是个男子。
她几乎没有思考,直直上前掀开了那块白绸。
遮挡被且音亲手掀开,露出了那位郎君的脸。
那郎君印堂发黑,嘴唇乌紫,俨然一副被鬼怪吸干精气的模样。
不是恕尘绪。
“新郎到——”鬼司仪叫喊着。
随着它这一声,隔远的拐角处一只精致的云头履率先映入她的眼帘。
那郎君手持一把半透的绣囍团扇,腰封将他的劲腰完美勾勒,银白的发丝与大红喜服相映,霞明玉映,宛若仙人之姿,此刻正一步步朝她走来。
严密的阴风似乎也在此刻静止,谁见了不称赞一句谪仙降世。
恕尘绪持着扇柄的骨节绷得有些紧,看得出来,他此刻是紧张的。
紧张什么呢,是紧张同她拜堂,还是接下来的危机。
且音没有犹豫,对方是恕尘绪,那么毫无疑问是第二种。
她接过纸人递来的花球,将另一端递给恕尘绪,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问:“师尊,一切都好么。”
“都好,”恕尘绪轻咳一声,“怎么一直盯着我看。”
团扇并不能遮住什么,不过是半遮半掩的朦胧,且音一错不错地看着他,这样不加掩饰的眸光蓦地令他耳尖发烫,恕尘绪有些不自在。
方入人间便碰上了阴间喜事,不仅如此,他此刻还是与自己的小徒弟大婚,虽然知晓这一切都是假的,不过是为了不打草惊蛇的过场,但他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
纤长的银白长睫颤了颤,恕尘绪默不作声的敛下神色。
“鲜少见师尊穿如此艳丽的颜色,这喜服在师尊身上,格外好看。”她毫不吝啬的认真夸赞道,“寻常郎君都是比不得的。”
两人持着彩球,一步步朝着鹊桥走去。
恕尘绪默了一阵,也不知想了些什么,道:“是吗,那你见了不少郎君。”
且音带着他跨过马鞍,勾唇轻笑:“师尊这是什么话,听起来像是儿郎吃味,师尊是在吃味吗?”
“不,”恕尘绪很快的反驳她,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大,他道,“阴间喜事不过玩闹,不能当真,本座,不过是一时好奇。”
“礼,请新贵新郎怀虔诚之心,行恭敬之礼,跪——”鬼司仪的声音复又传来。
“礼天谢地,厚德载物,天地作和,首叩。”
那一截瓷白的颈子在喜服映衬下格外诱人,恕尘绪的脖颈肌肤很薄,她隐约能看到恕尘绪颈侧的淡青色筋络。
那样干净,不染尘埃。
“它让我们跪,”且音道,“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鬼怪,什么样的境界,能承受得住师尊的叩拜。”
恕尘绪:“毕竟是拜天地,无妨的。”
“先祖庇佑,高堂隆恩,子孙蒙福,再叩——”
恕尘绪有些过分认真,确切的来说,是他生了一副正经模样,做什么都是一脸正色的感觉,如今两人一起拜高堂,倒也多了几分专注。
好似两人真的要在今日结为妻夫,白首不离。
“……师尊不必如此虔诚。”且音伸手扶住他的手肘,方便他起身。
“龙凤交拜,永结同心,早生女息,三叩——”
恕尘绪面向她,两人有一瞬间的默默无言,分明只是几息的时间,似乎许多言语已经在这一瞬凝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