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仙尊,但揣崽[女尊](67)
且音已然能独挡一面,不用再缩在他的羽翼下等待保护。
且音不需要他了。
在这样的念头升出来时,恕尘绪的心头蓦然像是被一只大手猛攥了一下。
琴忌方从别院赶来,此刻见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又看到不远处那道金色屏障,急急忙忙的抓住恕尘绪的袖口:“且音姐姐怎么样,你分明知道那厉鬼如何凶险,如何能放任姐姐自己进去。”
他简直没见过这么当师尊的!
琴忌正是气愤,再抬眸看他却顿住了。
方才他整颗心都系在了且音身上,并不曾注意到恕尘绪这边有什么异样,可而今琴忌才发觉,恕尘绪的衣服不知何时变大了一些,不,或者应当说,是恕尘绪不知在何时缩小了。
“你,你究竟得了什么怪病t。”琴忌眸色复杂的看着他。
恕尘绪身为修仙大能,非但不能将徒弟护在自己的身后,反倒要徒弟自己冲锋陷阵。
琴忌只道他卑劣,却不知背后还有这样的隐情。
恕尘绪神色淡然:“大限将至。”
他平淡的叙述着这件事,这幅置身事外的样子,好似此刻发病的不是他。
返老还童,的确是大限将至的征兆。
琴忌虽对他抱有敌意,可如今听闻这样的消息,也不免怔愣。
被笼罩的柴房内蓦然爆发出一股强劲的灵气,鬼气攀附在凌厉而充裕的灵气上,将两人的视线再度吸引到那处。
然那道屏障将两人隔在外面,不论琴忌如何对此展开攻击,都不能破坏分毫。
柴房内昏暗,且音眼眸的深处隐隐燃起一点幽幽火光。
在淡金色火焰出现的那一刻,厉鬼的行动像是被限制。
“杀了她。”
李继文脑海充斥着这个念头,他早已失去了自己的想法,此刻彻底沦为鬼气的物件。
那股浓烈的鬼气并不属于李继文,在神火的照耀下,且音看到了一个面容扭曲的鬼婴,它此刻正趴伏在李继文的背上,宛若寄生的蛆虫。
起初,她只当李继文被仙界之人操控,从而为背后之人做事,可如今看来事情并非如此,分明是背后之人先将鬼婴操控,再利用鬼婴控制了李继文。
“小脏东西。”且音收敛的神识。
那只鬼婴长的实在是丑,并没有继承他父亲清俊的容貌,亦没有他母亲的书卷之气,只是丑,丑到她不想再多看它一眼。
鬼婴早已吸附了大量的邪祟之气,而今通了人性。
此刻听到且音如此骂它,尖锐的啼哭声像是要将屋顶掀翻。
这些时日待在恕尘绪的身边,且音已然突破至大乘期。此刻若是她想对厉鬼如何,本无需她出手。
但借着李继文引出了鬼婴,才能继续探查下去。
鬼婴的嚎叫引得人心烦意乱,且音无心同它缠斗,只怕再脏了自己的眼睛,她指根上的素戒逐渐扩大,朝着正处于癫狂的厉鬼而去。
“往昔,束。”
随着且音平淡的声调,那只平平无奇的素圈灵气暴涨,猛然将厉鬼与鬼婴紧紧束缚。
在鬼体触碰到滚烫的灵气时,周身顿时被烫得升起一阵白烟,随后时一股皮肉烧焦的恶臭。
且音铺开神识,一缕微小的灵力穿透了鬼婴的头颅,将它的所见所感尽数铺张开来。
鬼婴的记忆纷乱不堪,凡是且音目光所及,无不是一些污秽的怨气,她抬手,那些杂乱无章的记忆腾升到空中,柴房角落有一道淡青色的灵光闪烁着。
真相即将铺开,且音覆在掌心的双指顿了顿。
她在这一瞬想到了恕尘绪,且音想,如果是他,如果与他有关,她又如何处置。
在这个想法出现的一剎,她毫不犹豫地打开了那道灵光。
她看到了一个身形颀长,带着斗篷的人,男子,看身形,应当是个男子。他只出现了一剎,如阴间喜事与李继文所说那般,并没有人能看清他的真容,男子长袍一角被风掀起,且音只在这短暂的瞬间,捕捉到他脚踝一圈暗红的伤痕。
“这道伤……”且音长眉微蹙,喃喃道。
是了,当年她以身祭器,她的本命法器曾将为首那人脚踝灼伤。
且音眸色微凛,在她意念发生变动的一瞬,鬼婴在往昔的骤缩下爆破而亡。
失去了鬼婴的李继文瞬间瘫软,在且音超度的咒语下身形渐渐淡化。
风云峰。
苍缈偏头剧烈地咳了几声,唇角缓缓渗出一丝血。
“师尊!”月白忙上前,“您这是怎么了?”
下首一众弟子无不关切地看着他,他们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师尊授课之时却突然咳了血。
“无事……”苍缈结果她递来的帕子,擦拭着唇角的血迹,“本尊今日还有些要事,你们先回去吧。”
风云峰的弟子们闻言纷纷恭敬朝他行礼告退,大殿上唯留月白的身影。
“师尊……”月白犹豫道。
苍缈沉声道:“我说出去。”
他向来是一副慈爱的神情,鲜少动怒,见师尊这般,月白也不敢再说什么,担忧地望了他一眼,随即转身缓步离去。
偌大的堂内唯留苍缈一人时,他终于忍不住一般,撑着桌案低低喘息着。
鬼婴死了。
他留了一缕真气在鬼婴的体内,但因着三千年前的仙魔大战,他的身子也并不好。
即便是相连的真气,在爆破时也能伤及他的身子。
“呵,”苍缈垂首低低地笑出了声,“好一个子献,好一个渊云仙尊,不是伤及了根本吗,怎么有能力解决带着大能真气的鬼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