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仙尊,但揣崽[女尊](68)
除非,这一切都是恕尘绪伪造出的假象,为的便是让他们对他放松警惕。
不愧是最受姽婳青睐的男仙尊,能藏拙三千年,这样的心性与手段又有谁能看破。
恕尘绪对鬼婴下了手,可人间的眼线不曾来信,这只能证明他用灵气压制住了波动,否则他不会至今没有得到消息。如此看来,对恕尘绪不能大意。
能分出灵力来笼罩鬼气,看来,是他小看恕尘绪了。
苍缈捻着指腹上的血迹,眸中闪过一丝阴翳。
——————
马车碌碌的声在耳畔响起,且音懒散地倚着马车一侧,任由恕尘绪为她在手上涂抹草药。
“怎么这么不小心。”恕尘绪一边动作轻柔地为她涂抹着,便低声嗔怪。
且音微微蹙着眉峰抽了一口凉气:“师尊,好痛。”
此言一出,成功将恕尘绪剩下的怪罪堵了回去,他纤长银白的羽睫轻颤着,且音微微勾唇,理所应当的看着他为自己担心不已。
恕尘绪轻叹了一口气,垂着长睫在且音手上的伤旁吹气,好似这样便能为她减轻疼痛一般。
他与琴忌站在屏障外,听着柴房内婴儿的嚎叫声,却无能为力。
恕尘绪没敢想,毕竟且音没有同鬼怪交过手,倘若她在这里出了意外,他又该当如何。
再者,如今且音的境界已算得出师,待她出来之后,他又当如何告知她此事,且音会离开吗?
“本座是怕,”他低低道,“怕你中了鬼气。”
鬼气有剧毒,尤其吸饱了怨气的鬼怪。
且音面色不变,自始至终厉鬼与鬼婴都没能近她的身,她怎会中毒呢。
第 32 章
恕尘绪小心为她涂抹着药膏。
且音的手微冷, 不知是不是泄露过多灵气的缘故,原本的温暖散去了几分。
那道伤有些明显,虽不影响寻常行动, 但在且音的手上便格外碍眼。
“无妨, ”且音的语调一如既往的散漫,“师尊会讨厌它吗?”
她说那道疤。
恕尘绪定定的看了一会, 随后一下下为她在周边上着伤药,他总觉得, 这道伤口若是在且音的手上扎根,是影响美观的。
“会,”他如实道,“你身上不该有疤。”
“师尊心疼我,”且音笑眯眯的道, “我也心疼师尊。”
恕尘绪心头蓦地漏了半拍,他抬眸, 听她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道:“师尊不要动用灵力, 这些喽啰交给我, 我来保护师尊。”
恕尘绪对上那双深沉的眼眸, 却有些错不开。
他知晓且音的性子,她惯会开玩笑的,可这句话落到他的耳中实在有些动人。
曾几时, 姽婳也曾对他说过要保护她, 可自从三千年前的仙魔大战后, 便再也没有人保护他了。
姽婳玉陨,他便不再是需要被保护的儿郎了。
那双沉寂的眼眸里有一点灼热的火焰, 而他像那只飞蛾,分明知道靠近且音会被灼伤, 可面对她编织的美好幻梦,还是忍不住靠近,最终跌进她美好的天罗地网无法翻身。
恕尘绪下意识的,又或是说他本能的想要靠近她,这么想着,他也这么做了。
寒凉的手与且音十指相扣,在对上她似笑非笑的眸子时,恕尘绪才回过神来。
“师尊。”她轻笑着。
恕尘绪与她指节交叉,而在看到她的笑以后,顿时又溃不成军地想要逃离。
且音没有给他这样的机会,她缓缓收紧了指节,将恕尘绪修长的五指禁锢在了掌心。
“……放肆。”他道。
“嗯,”且音应声,她半阖着眸,另一只手却缓缓揉捏着他的指根,道,“是我放肆,可退一万步来说,师尊就没有错吗?”
恕尘绪下意识反驳:“本座有什么错。”
且音啧了一声,温和的批评他:“师尊分明知晓我方经历了一场恶战,此刻又受了重伤,可偏t偏在此时来勾我,扰了我的休息,这难道不是师尊的错吗?”
恕尘绪猛然抽回了手,偏过头去不再看她:“本座没有。”
可究竟是没有勾她,还是没有打扰她的休息,恕尘绪没再向她解释。
他生气了,也不想解释。
若是将这些话说出口,且音只怕又要将此时拿来说了。
马车不算宽阔,两人此刻紧紧贴着坐在一处,恕尘绪想避也是避不开的,且音勾着唇角,以尾指勾住了垂坠在他胸前的一绺银发。
他没有避开。
且音一下下绕着他的发尾,声调低柔的道:“师尊,黎妙妙探查的消息,涉及到了姽婳仙尊。”
在她眸光的注视下,恕尘绪身子一僵,而后回头看着她追问:“你查到了什么,当年之事,可有异样?”
“仙界的消息并没有封锁死,黎妙妙有些妖族的渠道,”且音一错不错地看着他,“师尊也觉得,其中有猫腻吗?”
恕尘绪问得有些着急,像对姽婳的死因很是关切,且音倒没有从他身上瞧出什么端倪。
“我,”恕尘绪喉头上下滚了滚,时隔三千年,再听闻姽婳的消息,他不免有些急切,“她还活着,对不对……”
他望着且音,清浅的瞳孔中是遮不住的渴望。
恕尘绪期望她能告诉自己,姽婳并没有死的消息,可又怕且音一开口,将他最后的希望全部打碎。
可他只得抓紧了自己的袖口,支撑着自己听到且音口中的答案。
马车的碌碌声好像持续了很久,时间也跟着在这一瞬间定格,且音分明只沉寂了一瞬,可恕尘绪总觉得,她望着自己一语不发的时光,无数的时间抛下他飞速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