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仙尊,但揣崽[女尊](72)
她从不拘束自己的性情,也无需拘束自己的性情,可她且音虽不是什么正人淑女,像这种趁人之危的事,是不屑于做的。
“好了,不闹了,”且音抬手将床角那颗恶人泪攥在手中,“乖一些,我为你修补灵核。”
兴许醉酒的人反应是有些慢的。
但她突然温和的语调让恕尘绪生了几分恶胆,以往清清冷冷惜字如金的人,此刻拽着她腰间系带的手更用了力。
他清冽的声调带了喑哑:“本座没有闹……”
没有人敢这样欺负他的,恕尘绪又是委屈又是气,他再也不跟眼前人好了。
在他带着面上那层酡红与她对峙时,且音想,再也不会让他喝酒了。
风云峰。
苍缈纤细的指节陷入软榻中,他敛下阴翳道:“恕尘绪,你可真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了……”
他想过恕尘绪兴许能在阴间喜事与王家厉鬼中逃脱,可蛊虫已经在他的体内待了三千年之久,吸食大能三千年精力的蛊虫,照理来说,它是不会,也不该出问题的。
掌心渐渐泛了可怖的青灰色,蚀骨的疼痛将他整个人包裹,苍缈的手不住的颤抖起来。
恕尘绪的蛊一旦有变,他亦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
不知他究竟做了什么,蛊虫竟然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反噬,如今连带着他体内的蛊虫也开始了剧烈挣扎。
苍缈猛然握住了那只手腕,整个人颤抖着发出了痛苦的呻.吟。
“呃……”
蛊虫带来的疼痛是无法缓解的,甚至痛到了苍缈腾生出了将这只手齐根砍断的想法。
他摊开了颤抖的掌心,而在这一刻,青灰色的掌心瞬间干裂出一道口子。
一只只干瘪而可怖的蛊虫干尸掉落在苍缈的脚旁。
伴随着蛊虫硬壳与地面磕碰的稀碎声响,那些带着古怪灼烧味道的躯壳如断了线的珠子,滚的到处都是。
苍缈低低的哂笑出了声,状似癫狂,这幅模样同先前温和慈爱的苍缈仙尊生出严重的割裂。
“当真是好大的本事啊。”他坐于榻边的地上,随意靠着榻沿嗤笑。
随着他的笑声,穹顶上缓缓坠下一层薄雾,细看却是一层薄薄的,泛着珠光的蛛丝。
在蛛丝尽数将苍缈尽数包裹的一剎,三千年前的记忆再度袭来。
姽婳与恕尘绪关系那般好,好到姽婳不会注意到他,只要恕尘绪还在,她便永远都还不会注意到他,苍缈不知晓,他与恕尘绪的关系何时变了味道。
确切来来说,是他对恕尘绪的关系变了味道。
恕尘绪永远都是那副清高孤傲的模样,不论是对他还是对姽婳,恕尘绪对姽婳从来没有体贴,可姽婳也不需要苍缈的体贴,他所有的示好,姽婳全当看不见。
她是同辈仙尊见了都要行礼的人,可那样的人,为何会被恕尘绪吸引走了全部的注意。
兴许是由爱生恨,苍缈记恨她身边的所有人,包括姽婳。
所以在他确定姽婳玉陨,再也不会回来时,恕尘绪身受重伤回到宗门,他作为渊云仙尊的友人,自当对他的伤尽心,那日,他在恕尘绪胸前的伤口里埋了蛊。
“……解了蛊,又当如何,”随着蛛丝与他融合,苍缈的神情也恢复如初,“恕尘绪,我们来日方长。”
翌日。
鸟鸣啾啾,窗棂旁的那棵桃树,也随着初夏的风连连拍击着那扇窗。
待恕尘绪清醒时,早已是日上三竿。
内室还残留着一股淡淡的梅香,他下意识地侧眸看向身旁,却不见且音的身影。
思绪好似断了线,恕尘绪屈指抵了抵额角,微微蹙眉试图回忆起昨夜发生了什么。
然一切努力都是枉然,恕尘绪垂着眼睫,只道喝酒误事。
“师尊可算是醒了。”门不知何时开的,耳边倏地传来女子低柔的声音。
与之而来的,是糕点的甜香。
麻线缠绕在油汪汪的糕点上,散发着香甜味道的糕点还冒着热气,显然是刚做出来的。
那根麻线此刻便套在女娘的指根上,将女娘的骨节衬得愈发好看。
见他看着自己手中的糕点发怔,且音微微摇头,感慨道:“看来这酒还是没有醒透,这可如何是好呢,若是师尊都不记得了,那谁来为此事负责?”
说着,且音坐于他面前那张藤椅上。
她恣意地曲腿踩着藤椅的一边,而手肘担在膝上,可谓是要多随意有多随意。
然这样不雅观的举动,放在且音身上却多了几分玩世不恭。
修长的指节只一勾,那条粗劣的麻绳便被解开,纸包也随之露出了口子。
在糕点失去禁锢之后,那股清甜的属于鲜花清甜的气息便霸占了整个内室。
且音拈起一块花糕,缓步朝他走去,属于她的阴影随着两人距离的拉近,渐渐将恕尘绪笼罩,花饼混合着冷淡梅香,熟悉的压迫感朝着恕尘绪笼去。
不堪入目的记忆,随着香味的浓郁渐渐清晰。
恕尘绪缓缓蜷紧的骨节有些发颤,他不知自己怎么会做出如此恬不知耻的举动,眼前之人是他的徒弟,而他又心悦姽婳数千年之久,这样的举动,无异于对姽婳不忠,难道他是什么放荡□□的人吗?
“本座……”他的话音顿住。
大错已铸成,他又当如何向眼前的人解释呢?
且音抬手将那块花糕抵在他的唇上,一脸受伤道:“罢了,师尊不用在意我的,想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同恕尘绪相识的千年,且音最是了解他的性子,倘若她要求恕尘绪如何,他只会一味的逃避,但若是她稍微表现的可怜些,恕尘绪便动了恻隐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