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骨观心(探案)(136)
心里想的却是,盛大人正好可以借故,将蜡坊内的情况摸清楚,她如今虽然有了猜测,却还有些细节没有搞清楚,需要再查验一番。
而且,刘贵学与眉山县丞孙炳文交好,孙炳文是孙炳卉的哥哥,孙炳卉是孙烛匠的妻子,孙烛匠又和刘玉莲,有过没有正式定下来的亲事。
刘玉莲是被刘贵学强占的,刘贵学举报刘玉莲的父亲下毒,刘玉莲又常常去山上投喂孙二傻,也有可能是给孙二傻下毒。
孙二傻又是孙日出的父亲,孙日出又死于郭县令,或者说死于官府之手。
只是,孙二傻如果天生痴傻,儿子是怎么生的,孙日出的父亲又是谁?这须得查清楚。
若是,刘玉莲先被刘贵学强占,然后,孙烛匠才娶了孙炳卉,棠梨尚且可以阴谋一下,此事,背后有孙家手笔。
可问题是,孙烛匠先娶了孙炳卉以后,才发生刘玉莲被迫嫁给刘贵学的事情,这个推论就不成立了。
难道,孙烛匠忘不掉刘玉莲,孙炳卉心里气不过,才找个流氓故意折辱刘玉莲?
那这样的话,很多事情就能说通了,刘贵学陷害刘勤,也说得过去,本就是为主子办事。
只是,那刘勤为何要自己承认下毒,还是在没有任何严刑逼供的情况下呢?
下午,东厨里没有什么活。
匠工们多是庄子里的人,晚间干完活就家去了,刘婶子让棠梨回去休息。她坐在西屋里一直苦苦思索,一直等到天色渐黑,盛大人才回来。
又被刘婶子招呼着吃饭,等盛大人洗漱完毕,回到西屋时,已是戌时一刻了。
“大人,你总算回来了?”棠梨满眼都是喜悦。
盛从周将她从嘴角到眉梢的笑意,都尽收眼底。
走到床边,抚了抚她的耳畔道,”你等了许久?”
“嗯。”棠梨点了点头,“大人,累不累?”
她见盛大人眼中,全是疲惫之色,又想到他今日干了一天活,自然而然的关切,听在盛从周耳朵里,格外受用。
他本来想说不累,毕竟这些力气活,对他这种习武之人,确实不算什么。
但望着她眼中波光流转,唇畔笑意柔柔,鬼使神差般答道,“很累,胳膊快要累断了。”
“我给大人揉揉吧!”
棠梨往边上挪了挪,给盛大人腾出坐下的位置。
盛从周坐在她身侧,本是寻常端坐,奈何同处一床,终究让人心思起伏。
尤其是棠梨主动靠过来,身上带着一股暖热甜香,涟涟如梦,微醺勾人。
让他忍不住想捻着她小脸,拈起一抹青丝,在手中细细把玩。
他刚伸出手,棠梨就接过他的手指,似乎会错了意,以为他是递过来按摸的,便用莹白小手,揉捏摁压着他的手指,沿着经脉一路向上。
她卖劲而认真,只是那点力度,对于盛从周而言,如春风拂面一般,轻柔而舒缓。唯有指尖揉捏摩挲时,似在手臂上点燃一簇簇火焰,他低落的情绪,被她用另类的方式点燃。
“阿梨学过按抏之技,乔摩之术吗?”他见她神情严肃,手法熟稔,打趣道。
棠梨摇了摇头。
“倒是没学过,不过我久坐腰背容易僵硬,胳膊也不好,经常...”她下意识想说‘经常去养生馆’,反应过来,连忙改口道,“经常给自己推拿揉捏,熟能生巧吧!”
“那我给阿梨揉揉?”
“不用了大人,我今天一直歇着,就是和刘婶子聊天套话,有些费脑子,不过打听到很多有价值的信息,大人今日可有所获?我看大人似乎心情不好?”
盛从周见她看出来自己心绪不佳,索性顺竿子往上爬,直接脱掉鞋子,躺在了床上,将头枕在棠梨的腿上,一副十足沮丧疲倦的样子。
棠梨于是给他按摩额头和百会,目窗和阳白。
柔荑素手,雪白纤巧,细腻光滑,灵动的在他额间游走,只叫他心里也痒痒的,恨不得擒在手里,怜惜一番。
“阿梨,以后,你要叫我希文...”
“希文?”棠梨两手停在他的耳侧,似在思索。
希文,从周,盛大人的父母,似乎对这个儿子,寄予厚望。
只是不知为何,大人并未做文官谏臣,反而成了锦衣卫头子。
“你在想什么?”
盛从周伸出一只手,两指夹起一抹青丝,在指尖绕着弯儿玩。
棠梨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大人为何心情不好t?”
见盛大人手一紧,夹着青丝的指头,贴在了她的耳垂下,眼神含着责备,她只能改口道,“希文。”
“多叫几次...”
棠梨虽是不解,见盛大人神情松弛半分,便接着轻唤道,“希文,希文,希文...”
直到他唇角的笑意压不住,整个人舒朗起来为止。
“阿梨,我今日确实心绪烦乱。”
他往上拱了拱,忽而翻了个身,将脸埋在她的腰腹处,双手紧紧箍住了她的腰。
棠梨只觉腰身一沉,一股酥麻感袭来。
还未反应过来,就听盛大人语气低沉道,“今日我在蜡坊内做工,那刘贵学恶意刁难我,指派了许多重活累活,我倒也没有当回事。只是,我暗暗观察发现,眉山此地的匠人和粗使短工,都对官府充满敌意。若是不加以施恩缓和,恐怕会有动乱之象。”
“这些官员多出自京中,只想着加官进禄,飞黄腾达,恨不得任期不满,就赶紧征聘进京,调离地方,哪管这些地方百姓的死活。”
盛从周墨色眼眸,一片晦暗。
棠梨听闻盛大人此言,知道自己的担忧确实存在,霎时眉头紧蹙,倒也没有顾上理会,环绕在她腰际的那双手,顺着腰窝慢慢揉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