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骨观心(探案)(181)
“大人,阿朵受了惊吓,我先哄睡她,一会来找大人。”
她虽然从他身边抽身而退,盛从周能感受到,她目光里的绵密眷念......
点了点头,敛下了旖旎和不舍。
他今夜也有一堆事情要忙,可他实在是太想她了,本打算窗外看她一眼,却不妨遇到她被歹人袭击。
这会只觉后颈发凉,细思极恐,庆幸自己放下一切,先跑来看她,晚一会,他不敢想象后果。
“季风”,盛从周出门就大声唤人。
季风不敢再用卫所的人,侯在门外等大人发落。
盛从周此刻没有功夫处理他,只道,“你重新给执笔安排住处,今夜你亲自在门外守着。”
远处一片火光,映照的他眸中都是怒火,燎原一般燃着。
季风低头应下,手心都是虚汗,他也实在是后怕。给棠梨另寻了一间住处后,老老实实守在门外。
再不能出纰漏了,否则他小命不保。
只是,他实在是不明白,那个赤水卫所的百户长,和魏执笔素昧平生,为何要下这般杀手!而且这番动静,分明就一副,不给自己留后路,也要不留活口的架势。实在让人费解。
而棠梨没有功夫想这些。
她熄了灯后,在黑暗中哄着阿朵睡觉。眼睛却亮晶晶的,盯着外面的月亮,恨不得阿朵快点睡着,她要去找盛大人。
阿朵受了一通惊吓,梦里还有些惊厥,睡得有些不安稳,棠梨只能时不时拍拍她的后背,抚摸她的额头,握住她惝恍四顾的双手,给她一些安慰。
捏着阿朵软乎乎的小手时,棠梨不防备看见,她手臂上似乎有一个红点点,白日袖衣遮挡着没有看见,今夜这番狼狈过后,裸露在外的手臂,在不甚明亮的月光下,玓瓅着吓人的红色幽光。
棠梨翻身下床,忍不住重新点起松油灯,细细打量着那浑圆的红点。
待看清楚了,不由心中大骇。
这是古代检验女子贞洁用的“守宫砂”。
以朱砂喂养壁虎,壁虎吃满七斤朱砂后,全身会变成赤红色。把壁虎捣烂并千锤万杵,然后点在女孩小臂上,平日洗漱不会褪色,雨露春情过后就会消失。
大靖民风颇开放,并没有女子点“守宫砂”的习惯。
棠梨将她袖子掩上,心中却思量着,这大木村实在是古怪。
她之前焦心盛大人的事情,无暇顾及阿朵母女,这会盛大人平安无事,她就想等战事了结后,去一趟大木村。
脑子里思绪纷繁,好不容易等阿朵彻底睡熟后,她才穿好衣服,去寻盛大人。
此时寅时已过,东方泛着青光,动荡的雾霭,粘湿而微凉,细朦朦的扑在面颊上。
盛大t人房间的光还亮着,门也大开着,似在等她过来。
她见他坐在烛火下,揉着眉心,脸上冒出的胡茬,还没有刮掉,鲜少见他这样不顾形象,知他这几日必定劳碌......
迎着他迅速染上热意的目光,走到他身边。
还未站稳,被他拉入怀中。
凝在鼻尖的细露,化在他唇间,饶是棠梨做好了准备,双手环着他的腰,微仰着娇颈承接他杂乱无章的撕咬,但他炽热的贴着她,刮蹭着她耳畔,厮磨着她的脸颊时,一阵阵酥麻,还是让她用手抵着他的胸膛,在密不透风的吻中寻求喘息。
她明明有许多话要问,却软在他怀里,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大人活着就好。
“阿梨,我们以后断不能要孩子。”
他跌宕的求索过后,埋在棠梨发间,莫名来了这句话。
棠梨有些困惑,就听他接着说,“小孩太烦人了,会忽然冒出来,还喜欢黏着娘亲...”
他想起幼时,父亲每次痴缠着娘亲时,他总要凑上去,一家人和和美美不好吗?父亲看他的眼神,却充满嫌恶,他今日方领会一二。
棠梨将头深埋在他胸膛间,没怎么听他说话,倒是贴着耳朵,听着他鲜活炽热的心跳,手掌也忍不住放在他的心脏上,有节奏的跳动,生命力磅礴的律动,让她感到新奇而快乐。
盛从周略微颔首,眼眸中泛着焦灼的红,指骨分明的大手,握着她纤细的手指,将她的手往衣襟里牵引,棠梨一下子红透了脸。
他见阿梨这般害羞,都没有抽出手,又勾着她往胸膛里滑,大掌撺掇着她往下,棠梨不肯再动,却也不愿抽出手,从指尖传来的每一分热,都让她心里暖融融的。
他环着她的脖颈,咬着她,又在她耳边轻声呢喃着,“阿梨,我迟早死在你手里...”
棠梨最听不得他说死,抬眸凝着他的目光,含着嗔怪。
“我死在阿梨手中,心甘情愿。”
他推着她的手,带着怂恿,根本不懂棠梨此刻的心情。
棠梨只能急急用手去捂他的嘴,手覆在唇上时,两人都怔住了。
热息喷在手心里,棠梨没有松手,而是慢慢沿着他的唇畔、脸颊、鼻翼,眼睛,停留在眉毛上。
见他胡子拉碴的样子,又生出许多不忍。
“大人,我站在赤水河边时,想到那日抚摸大人的眉毛,大人说男人的眉毛不能摸,否则会志向短浅”,她的手驻留在他浓密的剑眉上,来回摩挲着,“我那时就在想,大人的娘亲说的对,男人须得志短一些,才会活得快活一些,幸福一些。我私心里就想,若是大人为了我,志向短浅一些该多好,我定要用千倍万倍的快活和幸福...去偿还...”
她分明没想哭,眼眸一时又湿了。
“阿梨,我错了”,他的心似被她攥在手心里,献祭般任由她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