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配我要了(快穿)(30)
这从不是他愿意深思的话题。
身侧女娘也似是随口一问,但他却被这轻飘飘地一句话带入了某种他自己也不明白的怅惘中。
以后……
他从前从未思考过这个词汇,也从未陷入这种迷思中,连此时异样的情绪对他而言都是如此陌生。
他察觉到了自己的低落,却不知为何。
迷惘间,耳边似飘过一道轻柔和缓的嗓音。
赵朔州听到那道声音说。
“那将军便和我彼此督促,以便长长久久活下去,直到华发满头。”
他不自禁露出一抹笑容,忽然又觉得,遥不可及的未来似乎触手可及,不再充满让人无望的空洞。
于是对上身t侧女娘含了疑惑的目光时,他沉吟着,尽可能认真而慎重地给出自己思考后的答案,尽管他不确定对方能听懂几分:“以前没想过。”
“但刚刚想了。”他冷峻的眉眼舒缓宁静,目光落在女娘宁谧安然的眉眼间,又无意识地笑了笑,“以后怎样都好,怎样……都是好的。”
有两个字含在唇边,赵朔州却没吐出来。
洛因像是因为他的太过容易满足而惊异地微微睁大了眼,半晌轻笑了声,赞同他的话:“嗯,将军说得很对。”
“心安处便是故乡,怎样过不是过呢?”
赵朔州一怔,原来是这个意思吗?
熟悉的复杂在眼底划过,他一面觉得若有所悟,释然的同时心底却不知怎的又有些黯淡。
但是,不该的。
不该。
他戒告着自己,尽管不明白被戒告的是什么,又或者是不想明白。
但他不再放任自己的情绪,而是延续这个话题。
“阿因呢,你是怎么想的?”
洛因“唔”了声,侧脸去看天边悬挂的圆月,然后伸手弯曲着五指一勾,似是掬回满捧月光。
因为姿势的原因,赵朔州瞧不见她的面容,自然也不清楚她的神情,却听到她含了笑意的声音。
一如既往的轻柔和煦。
或者更加轻柔,揉碎了星光月华一般。
“以后啊……”
“我要遍览医书古籍磨练医术,看四时的景,赏人间的花,听黄昏的雨。”
“最重要,治好将军,养好身子,然后……”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渐渐慢了下去,赵朔州被她话语里描绘的画面迷住了,久闻不到后续,不由偏头追问:“然后是什么?”
一声轻笑在耳边溢开,不知何时,对方重新侧过了面庞,压在膝上的脸颊抬起,正盈盈望着他。
“然后……”
“长长久久陪伴将军。”
洛因直起了腰身,这一下便贴得很近。
近到彼此衣袂交迭,近到她纤细素白的腕子压上他的小臂,近到温凉的手指攀沿缠绕他的掌心。
分明没什么分量,赵朔州却觉得重极了。
对方凑到他跟前,氤氲着酒气和药香的气息喷洒在他喉颈,昏昧的夜色中,月光缠绕,他们彼此对视,他甚至能看清对方眼睫颤动的弧度。
他一动不能动,眼睁睁看着近在咫尺的因沾染了酒液而润红的嘴唇吐露字眼。
他听到她说。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可知?”
“将军。”
“我心悦你。”
将军x医女
赵朔州瞳孔猛地一缩,心中情绪起伏就像海水翻涌浪潮,高崖山石崩裂。
尽管有所察觉,但亲耳听到又有所不同。
先是铺天盖地不受他控制的震颤和欢喜。
他克制地放缓呼吸,近在咫尺的女娘仰着颈子,似清明似朦胧地看着他,他能感受到里面蕴含的温柔和情谊。
她背后的青丝在躁动而热烈的夜风中飘飘扬扬,些许抚过他手背,些许轻挠他面颊。
轻柔而温凉,带起的麻和痒却似浸润皮肉,赵朔州宽厚的手掌无意识蜷缩,好似心尖上被什么挠了一下。
悸动和震颤席卷过他全身,但同时对上这样一双美好剔透的眼眸,接踵而来的,却有另一种他无法言说的痛苦和苦涩弥漫上心头。
他缓缓抬起似有千斤重的手隔空遮住那双过于打动人心的眼睛。
月亮不知何时隐入了厚重云层中。
赵朔州冷峻的面容被骤然黯淡下来的光线分割,半明半昧匿在光与暗的交界处,坚毅冷硬的轮廓一时模糊,只看到绷紧的下颌线条。
好半晌,他哑着嗓子道:“阿因……你醉了。”
*
躺在柔软的床榻上,待人离开后,洛因缓缓睁开了眼睛,几分醺然,几分清明。
她目光盯着上方天青色的纱制帷帐,神色间并没有被拒绝的沮丧,反而有几分透彻的了然。
赵朔州看似冷漠,实质是个内敛克制的人。
他本性柔软,但漠然冷厉未尝全是假面,打动他不难,难的是,如何让他垮出关键的一步。
很多时候,对很多人而言,动心了,喜欢了,却并不一定要去追逐。
显然,赵朔州就是这样。
书中的赵朔州心里一直住着个女主,克己守身,一直没有机会沾染情爱,或许在男女接触相处间难免会生涩些。
但他从不缺乏敏锐,到底是二十七八的老男人了,又整日和荤素不忌的粗莽军汉混做一堆,便说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哪能直到现在都还看不明白她的心思?
何况,她从未掩饰过。
即便他只将她平日种种当作感激和敬慕。
但他自己呢?
他不该瞧不明白。
但事实是,虽然态度一直在转变,日益亲近温和,但他却好似一直拿她当下属、当朋友、当妹妹一般待着,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