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枝(50)
谢玄瞪了大眼睛:“你是说?”
他看了一眼窗外夜色:“将近戌时,该到父皇喝药的时辰了。”
陆枝写字催促道:“快去!不管有没有加量,都要阻止他喝下这药!”
若是再多喝个几次,人也要没,先把人救下来再说。
谢玄:“枝儿,那你……”
陆枝写道:“我会找个地方先躲起来,等你来寻我,你快些赶过去,再拖便要来不及了!”
谢玄担心陆枝,可当下情况由不得他多想:“枝儿,定要保护好自己。”
陆枝点头让他安心。
谢玄跑向皇帝的寝宫。
陆枝将自己写过的纸引燃烧了,确认烧尽后灭了蜡烛准备找个地方躲起来。
她才跑过一个拐角,就又倒着退了回来。
流光拿着一把剑指着她,朝她逼近。
她转身往后面跑,谢瓒就正堵在她面前。
陆枝看了看两人,心知谢瓒早有设计。
宫中不得佩剑,她和谢玄的都留在了宫门口。
这下遭了,只能先尽量拖着这两个人,给谢玄那边争取时间。
陆枝暗暗握拳,正欲一战,身体忽得一软。
她瘫跪在地上,双手不停地颤抖。
中毒了!
什么时候?
难道?
她想起屋子里的那堆余烬,猛地抬头看向谢瓒。
谢瓒笑容温和:“便是你想得那般,毒在纸上,你烧了便会散出来。”
卑鄙!
这人比她还卑鄙!
陆枝双手抖得厉害,她想从腰间掏一颗药丸延缓毒性被谢瓒一把抓住手腕。
谢瓒本想掐她脖子,看到她脖子上缠的层层绷带又收了手。
他一把打横抱起陆枝,垂眸看着陆枝勾唇一笑:“今夜过后,天下是我的,你也是我的。”
逼婚
陆枝第一次体会到了何为任人宰割。
她喊不出声,浑身乏力,手仿佛得了帕金森一般抖得越来越急。
谢瓒将她放在了床上,手朝她的腰带上移去。
陆枝有些绝望地想:要不咬舌自尽吧。
可现在她连咬舌的力气都没有,她嘴唇着颤抖,漠然地扭过了头。
她一定会杀了谢瓒的。
谢瓒在将要碰到陆枝时停住了手:“来人。”
流光进来:“殿下。”
谢瓒:“唤个宫女来。”
宫女按照谢瓒的要求解开了陆枝的腰带,将她藏在里面的东西全部搜刮了走,就连袖子也没放过。
待宫女替陆枝重新束好腰带,谢瓒坐到了陆枝身旁,他抬手轻轻抚了抚陆枝的脸颊,给她喂下了一颗药:“再过些时辰毒便会解,你的手便不会疼了。睡会儿吧,明日醒来,一切都将成定数。”
解药里掺杂了迷药,陆枝的眼皮渐渐沉重。
谢瓒走了出去,命人将门锁了,对着一院侍卫交代道:“看好她,人若是跑了,你们也不必活了。”
一众侍卫齐声应答:“是。”
谢瓒:“流光,让人明日来替她换药,她的嗓子还伤着。”
流光:“是,殿下。”
谢瓒眼神忽而一变:“走,该去见见我的二弟了。”
……
谢玄往鹭和宫跑时,皇帝的药已被伺候的公公送到。
静妃看药烫,放着凉了一会儿。
谢瓒此时距离鹭和宫还有两道宫门。
静妃服侍皇帝躺下,将药拿起,吹了吹,送到了皇帝嘴边。
谢瓒赶到,大喊:“父皇,别喝!”
却是晚了一步,药已入喉。
静妃和皇帝不明所以,皇帝因谢瓒擅闯寝宫而不悦,皱起眉头道:“静儿,去问问玄儿为何如此不守规矩。”
静妃忙道:“陛下息怒。”
皇帝突然眼睛瞪大,整个人抽搐起来,静妃吓了一跳:“陛下!陛下!这是怎么了?”
谢玄跑了进来,还不待皇帝说些什么,整个人就七窍流血,死了,抓着静妃衣袖的手顿时无力垂落。
一旁的公公大喊:“不好啦!静妃娘娘毒害陛下!快来人啊!”
静妃明白过来这是个陷阱,急忙把谢玄往外推:“玄儿,快走,带着枝儿,离开京城。”
谢玄:“母妃跟我们一道走。”
静妃:“不,我要守着你父皇。”
她目色坚定,又露出母亲般的慈爱:“玄儿,这些年你受委屈了,此番离京便别再回来了,带着枝儿寻一个隐蔽的地方,好好生活,别想着回来报仇。”
谢玄:“母妃……”
静妃大喊:“快走啊!”
谢瓒的声音自此刻传来:“静妃娘娘,你们二人,怕是谁也走不了了。”
他手指上转着一块玉佩,闲庭信步地走了进来。
谢玄一看玉佩,脸色骤冷:“你将枝儿如何了?”
谢瓒笑道:“二弟言重,我自然不会将我的皇后如何,只是今日这场面确实不宜让她看见,怕她太过伤心又伤着了嗓子。”
“毕竟大夫也说她的嗓子不能再伤着了,我总不能让我的皇后变成个哑巴。”
静妃看谢瓒准备周全,知晓此劫难逃,她趁着谢瓒不备抢了一把刀抵在自己的脖子上:“静氏包藏祸心,毒害陛下,今被二皇子和太子撞见,自知难逃一死,罪妇自戕谢罪!”
谢玄大喊:“母妃住手!”
静妃狠心抹了自己的脖子,鲜血四溅。
谢玄瞳孔骤缩,接住倒地的静妃痛喊道:“母妃!”
谢瓒哼笑了一声,抹去手背上溅上的鲜血:“你的母妃倒是疼你,宁可自己一人承担下弑君的罪责也要保你。”
谢玄双眼通红看着谢瓒,如野兽般低吼:“谢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