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清萸对于如此顺利也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满意。
“这次算是一次新尝试，过去我们忽略了和专业院校的直接沟通培养，无形中错失很多有潜力的新人。这些人流失t到普通就业市场，又没有足够的对应岗位来继续培养，最后不少人选择转行，但我们却陷入重金难聘的困境。”
秦凝菲轻叹：“是啊，缺了一座桥。”
曲清萸的心咯噔了一下，手忽然松了下，钢笔重重压在桌面，发出咚的一声。
秦凝菲一直挺好奇：“这个建议我记得以前也有人提过，但当时你好像不太上心。是什么改变了你的想法呢？”
曲清萸为避免再次“不小心”砸钢笔，索性把笔放了下来。
她双手交握，沉吟道：“过去我是有一些偏见。我认为学生缺乏实际经验，我们这一行光靠理论没用的，我信奉在市场里摸爬滚打过后赢到最后的才是强者。”
秦凝菲点头：“这想法没错，只要给的报酬足够丰厚，直接选择最强者无可厚非。”
曲清萸的眼神有些飘忽，像是去了很远的地方。
她有些感慨，也有些无奈：“但我忽略了一点。学生中也有非常厉害的可造之材，如果不尽早挖掘，很可能就溜了。”
秦凝菲抿唇，低了低头。
曲清萸回来后从没有直接提过一次叶舒然的名字，但她的很多话，很多事，无形中都带着和那人相关的因素。
“在这点上其实耿家很早就出手了。他们跟安京合作的实习项目已经有些年头了，我听说今年的预算多了不少，不知道是不是曲氏加入竞争所以跟着升级了支持。”
和曲氏的广泛合作不同，耿家的实习项目更为直接，直接就是针对指定专业，意图更加明显。
曲清萸了解过这个项目，当然也知道这个项目针对的范围里包括谁。
她下意识把之前整理好的文件重新拿了过来，随意翻看：“我对耿家的项目没什么兴趣，做好我们自己的事就行。”
秦凝菲暗自叹了口气，曲清萸不喜欢耿司朗，提起他的时候会冷脸，但不会像现在这样，避之不及。
她在逃避，逃避话题延伸。
以她对曲清萸的了解，越是这样，越说明在意。
她也没料到那个人竟然对曲清萸产生如此大的影响，回来已经三个多月了，还有这样的后遗症。
但她也清楚，如果曲清萸自己不想说，无论旁人怎么撬动，也没用。
“该汇报的内容都说完啦，我撤了。”
曲清萸稳住心绪，朝她笑了下：“明天见。”
秦凝菲见她完全没有要走的打算，只好提醒她：“别忘了吃晚饭。”
关门声轻轻响起，宽敞的办公室里瞬间陷入沉寂。
曲清萸推开面前的报告，靠在座椅上。
今天报告会上的藏品雕工让她想起了某个人，刚才秦凝菲提起的合作项目也让她想起某个人，甚至是顺带多嘴提的耿家的那个实习，更是让她心情变得复杂。
曲清萸闭了闭眼，觉得办公室的温度在疾跌，以至于让她觉得冷。
她环抱身前，却在触到手臂的瞬间，恍惚想起被某人拉住的感觉。
这样沉溺于回忆是不对的，曲清萸提醒自己不可以再继续。她用指甲轻轻掐自己，迫使回忆立即中断。
她去洗了个脸，回来后继续沉浸工作，直到接近九点才打算回家。
她整理随身带的包，熟练打开抽屉把一个备用手机塞进包里。她甚至没有开机，但每天上班和下班，都一定会把这个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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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习项目的名单已经确定下来，叶舒然也参加了，只不过没选海城，而是留在了安京。
简姿知道自己毕业后铁定要留在安京，反而想方设法想趁着实习机会去海城待一阵。她想拉着胡晓倾一起去海城，但胡晓倾却选择了安京，这下寝室里四个人就她一个人远行。
“安京待了四年，你们都不腻吗？海城那么好，竟然都打动不了你们。”简姿还是想不明白，更多的是不舍。
不想和室友们提前分别，哪怕已到毕业季。
胡晓倾温柔笑笑：“海城是不差，但哪有你说得那么夸张。”
简姿掰着手指数给她们听：“繁华时尚，既有江南的秀气，有先进完善的商业体系，人也好看。”
胡晓倾和迟欣在旁插嘴：“安京也不差啊，古都，文化气息浓，更传统。人也不差啊，比如你，哈哈哈哈。”
这话没法反驳，但简姿就是坚持海城值得一去。
三个人轮番列出观点，最后谁也没说服谁，倒是找出了不少平时少有人提的细节。
叶舒然一直没加入讨论，看着像是在专注修改论文。其实这些讨论她都在听，有些过去不知道的细节也会默默记住。
曲清萸是海城人，可是好像从没听她认真说过海城。
叶舒然把自己引以为傲的家乡美景如数展示，像毫无保留的孩子用最大真诚去交心。可对方……
她幽幽叹了口气。
这些日子她很忙，忙着完成最后一学期的课程，忙着完成毕业论文，忙着适应即将毕业的角色转换。
可和某人有关的点滴，总是这样见缝插针落进生活里。
之后的一周时间里，叶舒然几乎每天都在参加饭局。去不同城市参加实习的同学走了一拨又一拨，算是提前体验了散伙饭。
这天送完简姿，胡晓倾和迟欣被辅导员叫去帮忙，叶舒然独自回到寝室。
不知是室友走了触动，还是因为今天参加的是去海城实习的饭局，她的情绪波动比之前大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