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司朗好奇：“你家乡在哪儿啊？”
“不知名的乡村。”
乡村啊，耿司朗的兴趣瞬间小了许多，眼底闪过一丝轻视。
“那你怎么想起来跟着宗先生学艺了？”耿司朗生怕对方不理解他的意思，补充说，“一般从乡村考上安京大学的人都巴不得留在大城市，最好能考个编制。”
叶舒然无所谓道：“我比较懒散，喜欢自由自在。”
在耿司朗看来，这话大概是为自己无法留在大城市找的借口。想想也不奇怪，没有背景的乡下大学生，得多牛叉才能毕业就留在安京。
“那你要是学成出师，打算做什么呢？”
叶舒然依旧是淡淡的语气：“回家帮爸妈看店。”
耿司朗顿了下，就这么点志气。
他不知道宗律为何会收这样一个年轻女生当徒弟，先前听说是毕业于安京大学，心想或许很厉害。但刚才这番话问完，他觉得叶舒然的心里好像只惦记着她那不起眼的乡村老家。
一个从小地方考出来，又心心念念只想回去的人，能有多大出息？
他有些遗憾：“我原本还想请你考虑一下耿氏的。”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特地强调：“虽然你之前没被选上我们的实习项目，但有宗先生的认可，你完全不用担心录取的问题。”
宗律在旁没插话，但耿司朗这说着说着就藏不住的傲慢确实让人反感。
耿兆前也拧眉，不想让儿子继续说下去。
倒是曲清萸的眼神望了过来，看的不是耿司朗，而是叶舒然。
她好像还挺想知道叶舒然会怎么答复。
叶舒然从回包间后就没有看过曲清萸，不过耿司朗的这番针对因为什么，她好像隐约猜到了。
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但更明显的，是不爽。
她缓缓转动着茶杯，语气却轻飘飘的，完全没有被耿氏的名头打动。
“我还是更喜欢回村。”
耿司朗其实一点都不觉得遗憾，他本就没想真心邀请叶舒然去工作。问这些不过是想证明给大家看，叶舒然就这么点儿出息。
耿兆前趁机问宗律：“那宗先生有没有考虑过跟耿氏合作呢？”
他说的是合作，而非入职。
如果能请宗律担任特别顾问，就算他挂名不干活，对耿氏也是有利的。
但宗律难请也是出了名的。
曲清萸蹙眉，如果宗律答应了，那她背后再去挖人，似乎就太不给耿叔叔面子了。
可是，眼睁睁看着宗律被耿氏抢走，她又怎么甘心？
她本可以也趁机表明曲氏的态度跟诚意，但根据她之前搜集的资料，还有她对叶舒然的了解，她觉得宗律不是一个肤浅的人。
耿氏开出的条件，丰厚在物质，但这些不会是宗律在意的。
第65章
耿兆前本以为曲清萸会有所反应, 至少也会说上一两句话来表示曲氏的态度。没想到她一言不发在旁边默默喝茶，真就好像她之前说的那样，过来旁听的。
但他毕竟是长辈，曲廉优这次又没来, 他就算想抢宗律也不能当着曲清萸的面压得太过。不然就算曲清萸不说什么, 其他人也会觉得是他仗着辈分欺负年轻人。
他做好了应对之法, 但曲清萸完全不出招, 反而让他有点摸不透了。
宗律笑笑, 依旧是过去那套说辞：“我自由惯了，喜欢到处溜达。”他看了眼叶舒然，“现在还拖着个小尾巴，就更没办法分心去当什么顾问了。”
耿兆前看得出宗律对叶舒然是很护着的，他这话里有几分是借口又有几分是因为刚才耿司朗的态度，他心里有数。
他主动给师徒俩添了茶：“我一直都欣赏宗先生的才干，也知道你不愿被职务束缚。耿氏在全国都有分公司, 宗先生完全可以按照自己的习惯和喜欢移动办公。”
曲清萸挑眉，这算是很大诚意了。
她下意识瞥了叶舒然一眼, 见她依旧气定神闲, 很是悠哉, 连喝茶都没卡顿过。
这说明叶舒然丝毫不担心宗律动摇，也就是说耿兆前找错了方向。
宗律在乎的不是这些，那他的让步再大，也很难打动人。
宗律果然没松口, 虽然笑容还在, 但拒绝意味更明显了。
耿兆前打了头阵, 替曲清萸证实了物质和头衔都不是宗律想要的，那她就不必在这方面多费唇舌了。
可是宗律到底要什么呢？
她可以在耿兆前说话时守礼保持沉默, 但不t可能一直就这么干坐着，这样会显得曲家的人很无能。
但和宗律见面的机会很难得，有限的交流不该浪费在无意义的寒暄上。曲清萸蹙眉，思考着从哪方面入手最有希望让宗律改观。
她还没想出答案，叶舒然的声音忽然响起。
依旧是那副淡然的口吻，但话却不是对她说的。
“宗律叔，我这个尾巴耽误你去探险了，我得努力点争取快点跟上你的步伐。”
耿司朗轻笑：“可你之前不还说，想要回家帮忙看小店吗？”
叶舒然面不改色：“对啊，但又不是开杂货店，不需要一直被捆绑在店里。不管做什么，都得保持进步不是吗？”
曲清萸每个字都听进去了，虽然叶舒然是在和宗律还有耿司朗说话，但她觉得这番话其实是说给她听的。
在座的人里，叶舒然肯定是最了解宗律的。而且……也是了解她的，所以才会用这种方式提示她。
曲清萸茅塞顿开，瞬间就找到了方向。
她笑着对宗律说：“宗先生向往自由不喜欢被束缚，不知道有没有兴趣参加曲氏的探险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