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弯唇，无奈笑了笑。

“没有刻意恭维哦，我真觉得挺好看的。”

曲清萸抬眸，看到那让她有些恍惚的笑脸。

虽比不上在和美村时那样灿烂，但也比在寻傲论坛重逢时的客套好了不少。

不过，人看着也比过去更有阅历感了：“你过去一年里常跑户外吗？”

叶舒然摸摸自己的脸：“很明显？”

曲清萸轻笑：“还好，不夸张。”

叶舒然也不生气，她自己皮肤状态怎么样自己清楚。曲清萸要是违心说什么还跟过去一样，那才是最大的敷衍和讽刺。

“我刚毕业的时候除了理论知识，其他东西懂的不多。”叶舒然的眼神深沉了些，“多亏宗律叔不嫌我是菜鸟小白，带我到处跑，也放手让我去摸索和尝试，闯了祸他也不怪我。”

叶舒然在回忆时，语气是平缓低沉的，少了那股手舞足蹈的兴奋和炫耀，多了一种低柔内敛的诉说。

曲清萸觉得她应该吃了不少苦，但又觉得这些苦是值得的，才会有现在甘之如饴的体会。

“这一行确实需要到处跑，坐在办公室里看报告看照片，是很容易被当成冤大头的。”

叶舒然以前也帮爸妈看店，但没有独当一面过。虽然从小就被人夸说鉴宝厉害，但真到了店里进货出货的大事上，她也不是首个能拍板的人。

多少还是有差别的。

在这点上，曲清萸肯定更有发言权。

叶舒然勾唇，问她：“听上去你好像有过惨痛教训。”

曲清萸点点头，无奈：“真的很惨痛。”

“谁这么有能耐，竟然能骗到曲大小姐？”

她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好奇和几分诧异，让气氛一下子活跃生动了很多。

曲清萸以前是不乐意提这些的，毕竟是黑历史，但在叶舒然面前她好像也没那么抗拒了。

甚至，还有些淡淡委屈，委屈过去被人欺负了。

“那时我刚毕业没多久，算是第一笔独立完成的业务吧。收的是一批杂货，都是东周时期的铜器，类别超过10种，总数有36件。”

叶舒然蹙眉，到现在还记得那么清楚，看来确实深刻。

曲清萸知道她的水平，没有特意去解释那批铜器的种类和总量意味着什么，径直往下说。

“其实我一直都很谨慎，从接洽到谈判，再到最后成交，我都一直亲自过问。”

“那怎么还会被坑？”

曲清萸叹了t口气：“交割的时候我没亲自到场。”

叶舒然思忖道：“那也不至于让你深刻成这样。想跟曲氏做生意，肯定不会蠢到交割时候调包把货给换了，所以问题肯定是出在前面的环节。”

曲清萸眼眸一亮，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这就是叶舒然，无论是专业度还是心细程度，都让她折服。

和她交流，很轻松，也很舒服。

“是，其实最初在看评估报告的时候就已经有问题了。是我，被那些文字描述迷住了眼，有了先入为主的观点，所以才会忽略实际细节。”

叶舒然对此感同身受：“这很正常，我以前也经常这样，特别容易对书上记载的那些所谓失传宝物痴迷。”

“你也会？”曲清萸歪了歪头，看上去不太相信。

“我从小就接触这些，所以跟头也栽得比你早。我虽然比你年轻些，但不代表我吃的亏比你少。”

这话确实不假，但曲清萸的重点显然偏了。

她知道自己和叶舒然是有一点年龄差距，刚到和美村的时候她一度把叶舒然小孩儿，让她叫姐。

但现在是不乐意了。

莫名的，有点不高兴，又有点纠结。

她们这一行活跃的大多是有一定年纪的人，阅历太浅很难有话语权。曲清萸在这群人中是毋庸置疑的后生可畏，年轻得不像话。

可是跟叶舒然相比，她确实年长几岁。

她从来没有因为年龄的问题这么纠结过，现在心里却闷闷的。

叶舒然见她情绪有点低沉，猜想可能是说起黑历史难免会想起不开心的事。她也有些过意不去，好端端的不该把气氛弄成这样。

她又看了眼身后的夜空，尬聊夜景也不符合她性格。

想来想去，最终还是选了即将召开的德年峰会来转移话题。正好她们今天去送的大客户也很重视这次峰会，聊聊也合适。

“宗律叔肯定不方便出席德年，但我想，应该会有不少人借此打听他的消息。”

曲清萸被她这么一打岔，烦闷的心情也戛然而止。

她理了一下思绪：“其实宗先生和曲氏合作的消息早晚是会正式公布的，唯一的变数就是那些在暗处的人。”

朝星饭店的事仍在调查之中，耿家也增加了安保人手，但谁不知道何时能彻底解决。

“万一，这些人不再出现，那岂不是没有终点？”

“在朝星就迫不及待出手，说明他们很在意。还只是初步接洽就冒出来了，我不信他们能沉得住气。”

叶舒然想了想，觉得她说的有道理。

“那德年峰会确实是另一次引蛇出洞的好机会。”

曲清萸的眼神多了点忧虑：“你也不要大意。我听说，这次的针对起因和你有些关系，万一他们……”

叶舒然了然：“是的，最初是我惹的祸。”

“不是你的错。”曲清萸说得十分坚决。

案件调查过程中她也基本了解了仇家来历，前因后果也大致摸清了。那件事当时在业内掀起了不小的波澜，她也有所耳闻，只不过没想到是和叶舒然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