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没吹干很容易头疼的。”

曲清萸说这话时一直在观察叶舒然的反应，不知道对方还记不记得这句话。

叶舒然的动作慢了一点，但表情没什么变化。

过了一会儿，她才说：“对啊，我妈也经常这么说，这是常识。”

曲清萸对着她找衣服的背影，深深叹了口气。

叶舒然换完衣服后两人下楼去吃饭，其实也还是在酒店自带的餐厅，但比起叫餐去房间又显得正式不少。

曲清萸胃口一般，但叶舒然像是真饿了。

看着某人吃得那么香，曲清萸总算放心了。

叶舒然擦擦嘴，看着早早放下筷子的曲清萸：“你就吃那么点？”

“我不饿。”

“不饿还是不合胃口？”

曲清萸抿了抿唇：：“都有点吧。”

她觉得，在叶舒然面前，她可以不用全说违心话。

叶舒然招手让服务员上一份清汤捞面，然后单独弄一小碗香油。

曲清萸以为她没吃饱，耐心坐着，让她慢慢吃。

面送上来后，叶舒然倒了点香油，然后又从桌上挑了几片卤牛肉：“吃这个。”

曲清萸没想到是给她点的，盯着面看了会儿。

“面不能放太久。”

看上去清淡得很，但却比这里动不动就火辣辣的食物更让曲清萸心动。

她重新拿起筷子，挑了几根面。

口感意外的好。

她睁大眼，好奇道：“你刚才在服务员耳边说了什么？”

叶舒然已经吃饱了，开始悠闲品茶。

“我说，给大小姐吃的面，要加点魔法。”

曲清萸瞪她：“就不能说正经的吗？”

“好吃就行了，你总不能吃一次面就把我的独家配方给骗走吧。”

曲清萸听出她不想说，虽有点不乐意，但很快就想到新办法：“那我下次要是还想吃，你还提供吗？”

“我在的话，可以啊。”

曲清萸捏筷子的手紧了一下，顿了片刻才道：“好啊。”

之后，她便默默低头把面吃完。

下午因为头疼耽搁了时间，叶舒然准备晚上把没看完的资料补上。有些信息是和这边的中间人见了面以后才了解的，情况比之前预想的要复杂。

她看得入神，也没刻意关注过时间。等发现疑点想去找曲清萸的时候，才发现已经十一点多了。

犹豫过后，她还是决定给曲清萸打电话。

对方很快就接起来了，语气听着还挺关切：“是不是又头疼了？”

叶舒然的嗓子突然哽了下：“我没事，不疼了。”

听到曲清萸如释重负的呼吸，叶舒然心口竟有点酸。

她知道曲清萸关心她，只是掺杂了太多其他因素。

如果没有朝星饭店的事，如果没有宗律叔的事，如果没有这次生意的事，也许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曲清萸的转变是在她受伤后，叶舒然能感觉得出来。

然而，这并不是她想要的。

只是，她也狠不下心给她泼冷水。

但是她也不能自我麻木欺骗自己，让自己沉溺在这样被误解的温柔里。窄顶那一幕，她真是不想再经历了。

她按下矛盾情绪，冷静道：“我发现有些问题，你现在方便当面聊聊吗？”

“方便。你过来吧。”

她俩就住对面房，十分钟后叶舒然就坐在了曲清萸的对面。

她把自己发现的问题大致说了一遍，曲清萸静静听完，一直没有打断过。

叶舒然见她这反应，猜她应该也看出问题来了。

“这批货很有可能是野货，你还要接吗？”

曲清萸坦言：“这次来，除了想把品相好的货买下之外，最大的期望其实是能够找机会重构曲氏在西北的供应渠道。”

叶舒然听她说过这个，但没过多细说。

“这些年西北优质的货源基本都被耿氏拿捏，曲氏要做西北的生意就必须要跟耿家合作。”曲清萸又恨又气，“合作共赢本来无可厚非，但耿家的要求得寸进尺，并不是所有条件都可以拿来谈的。”

叶舒然的脑子里突然冒出来耿司朗那张惹人厌的脸。

虽然可能涉及曲氏的商业隐私，但她忍不住问道：“耿家的什么条件最过分？”

曲清萸抬眸，深深看了她一眼。

她饱满柔软的唇紧紧抿了一下，往日里闪着魅惑的吊梢眼此时却深沉得很。

叶舒然觉得自己猜对了，耿氏很可能要的不是钱，而是人。

联姻这两个字在豪门间并不是禁忌词，也就比吃饭打球高级些。曲清萸可以随意跟秦凝菲谈论这个，但面对叶舒然的时候，她却洒脱不起来。

她想起上次叶舒然的询问，生怕再提这事会加深误解。

“耿家是想联姻？”

没想到叶舒然主动说了，曲清萸生涩点了点头。

“哦，那耿司朗该去看眼科了。”

曲清萸看着她：“你什么意思？”

叶舒然摊手：“他哪只眼觉得自己能当得了曲家女婿？”

虽然她说的是曲家女婿，但曲清萸还是听出了那么一丁点儿的气恼和……酸？

她想起前些日子的种种，委屈道：“是啊，我也觉得他眼瞎，可偏偏耿家就喜欢拿这个来谈条件。”

叶舒然不失冷静：“但你也不能为了这个，就冒险接野货。哪怕货再好，其他方面处理不妥也很容易给自己惹麻烦。”

“我会权衡的，肯定不会冲动。”

“那就好。”

曲清萸突然笑着看她：“你这么晚过来，就因为担心我？”

第83章

上次在茶馆时曲清萸也问过类似的话, 叶舒然还记得她当时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