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嘴角微翘，同样的眼带笑意，同样在问：“你是在关心我？”

但仔细对比后，还是能看出其中差别。

比如现在的曲清萸, 眼底的笃定和自信少了些, 多了试探和期许。虽然在气势上比以前弱了, 但此刻的曲大小姐更柔软, 也更真实。

叶舒然莞尔：“是啊, 是在关心你。”

曲清萸眼眸一闪，如璀璨星辰，嘴角明显弯起来。

“我总不能发现前面有个坑还假装看不见，自己绕过去，然后等你去踩吧？”叶舒然摇头，“这种笑话，我没兴趣等着看。”

曲清萸定定看着她, 笑意还僵在那里，她想听的明显不是这些。

不仅不想听, 也不想让叶舒然说, 因为这样就把她好不容易营t造的气氛给搅合了。

叶舒然收拾好资料站起来：“我回去了, 明天的饭局得打起精神。”

曲清萸坐在那里不动，只是抬头目送她起身。

叶舒然临走前瞥她：“早点洗漱，好好休息。”

曲清萸说不上来到底什么感觉，只是那目光里不知不觉浮了几丝幽怨。

叶舒然看了也不好受, 但这种错位的暧昧她是吃过苦头的, 不会再和以前那样单纯了。

“我不会再头疼了, 放心睡。”

说完后，她便毫不犹豫地走了。门是被轻轻带上的, 不久后曲清萸又听到对面关门声，利落干脆。

她闭眼，重重叹了口气。

叶舒然又一次在这个问题上选择了鸡同鸭讲。挫败感让她很是无奈，但她也发现了变化。

叶舒然不像上次那样直接否认了，起码这次她承认了关心。无论动机是什么，至少她肯接这话题了。

而且，她最后那句，应该是看懂自己这么晚了还没换衣服的原因了吧？

这么一想，曲清萸又觉得收获不错，再接再厉就是了。

叶舒然回房后给宗律打了个电话，这事得和宗律叔说一声。

“舒然啊，这么晚了你还不睡，不会又头疼了吧？”

听得出来宗律也有点紧张兮兮的，叶舒然有点想笑又觉得感动。

“我没事了，晚上还吃了好多，现在精神特别好。”

宗律笑道：“那就好啊，我跟曲总也就放心了。”

曲总？叶舒然的第一反应就是曲清萸。只不过宗律叔人在海城，前几天又刚和曲廉优吃过饭，也未必就是她想的那样。

“哪个曲总啊？”

宗律被她这“幼稚”问题弄得一愣，过了会儿才说：“你这孩子，头疼得犯迷糊啦？还能是哪个曲总？”

叶舒然已然知道答案了，和她之前猜测一样。

但她还是期待从宗律叔那里听到，这种奇怪的心理她也说不清。

宗律没发觉她的心思，径直说了下去：“你说不舒服之后，曲总给我打了好几次电话，一次比一次急。尤其我说你头疼会敲脑袋，可能有点吓着她了，闷了好一会儿都不说话。”

叶舒然抿了抿唇，她本以为接下来会听到曲清萸三个字，没想到却是这些她不知道的细节。

一时间，她的心情更加复杂。

恍然间，她随口应了句：“是吗？”

“是啊，曲总特别关心你。”宗律语重心长道，“舒然，你这次好好表现，多出点力，那些本事也别藏着掖着，能帮曲总就尽量多帮。”

叶舒然心情还没完全平复，只能勉强稳住：“我会的。”

宗律以为她是敷衍，又道：“她对你的重视，让我也很感动。你不要辜负人家的器重，曲氏对人才确实是诚意的。”

叶舒然这回认真了不少：“我会全力帮她的。这次的货虽然渠道来源有点模糊，但东西应该是很好的。”

她把可能存在的问题大致说完，宗律沉吟一阵，建议说：“既然她说会权衡，就说明不止一套方案。你多配合，自己留个心眼就行。”

第二天曲清萸带着叶舒然还有西北分公司的人去了齐永。

卖家在那里等了两天。其实距离不算远，但人家愣是一动不动，就等着曲氏的人过来。

临阵改期，这是谈生意的大忌。但身体原因，这事也不能完全怪曲氏。

尽管如此，曲清萸还是自罚了三杯，以表歉意。

叶舒然在旁蹙眉，这酒要喝，也该是她来喝，毕竟病的人是她。

但曲清萸在来的路上就跟她说了，不让她出头，不让她喝酒。

除了照顾她的身体，还因为这酒叶舒然喝再多也没用。

她对外只是贴身保镖的身份，和曲清萸相比，根本代表不了曲氏。

人家要的，是曲氏的态度，是曲氏的道歉。

所以这酒，必须由曲清萸亲自喝。

来齐永的前一晚，曲清萸晚上12点还在看资料；来齐永的路上她还在处理海城发来的邮件，还要不停这这边的负责人沟通细节；到了齐永，还要放下身段主动道歉罚酒。

叶舒然蓦地觉得心痛。

这样的曲清萸真是让人欣赏又疼惜。感情的事无法勉强，这么有魅力的人，除了不喜欢自己以外，好像也没什么大的缺点。

叶舒然觉得自己不该再那么怨恨了，毕竟人家除了爱情，其他方面也没小气过。放下期待，单纯当成朋友欣赏就好。

好在卖家也不是就得寸进尺之辈，三杯罚酒过后，饭桌上的气氛好了不少。但叶舒然仔细观察过他们的神情，并没有真正信任曲氏。

难怪之前好几个本地买家都铩羽而归，看来卖家的挑剔并非夸张。

卖家一共三人，据说是三兄弟，姓闵。

坐在中间的是老大，闵一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