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清萸把最后一杯罚酒喝完，他率先笑了笑：“曲总爽快，这份道歉我们接受了。”

接着他就从桌底拿起一个小木匣，十分精致。

行家都知道，这是装样品的。

这么着急就把样品拿出来，要么就是货一般但急着出手，要么就是货很好，勾起胃口后再谈判。

按照她们手里的资料分析，这批货很好的概率更大。

饭桌上除了茶水和酒，菜一个也没上。

空荡荡的，反而很适合看货。

精致的小木匣被摆到了转盘上，闵一诚看了眼曲清萸，又看了眼她身边的叶舒然，并没有去看另一边的分公司负责人而是转回曲清萸脸上。

“你们，谁来验？”

叶舒然和曲清萸均是一怔。

她们明明都没说什么，但对方竟能看出叶舒然也有话语权？

闵一诚也不故弄玄虚：“我见过的买家里带保镖到处走的不在少数，但会让保镖坐那么近又经常眼神交流的可没几个。这位朋友手上的珠串就很不一般，普通保镖买不到这品相。”

既然都是懂行的人，曲清萸也没刻意狡辩。

“她是这行的新人，资质很好。我欣赏她的才华，所以想借这次的机会让她多历练。”曲清萸抿唇轻笑了下，“当然，她也是愿意舍身救我的人，所以我对她既欣赏又信任。”

这样一来，叶舒然保镖的身份和懂鉴赏的本事都有了出处，闵一诚收回了试探和质询的目光。

曲清萸颔首：“那我就献丑了。”

闵一诚用了点力，转盘稳当把木匣送到了曲清萸面前。

分公司负责人递过手套，曲清萸戴上后仔细打开木匣。

叶舒然靠近了些，自然也看到了里面的东西。

手掌大小的老料，品相竟比她们预想的还要好。

叶舒然暗叹，确实好啊。

曲清萸仔细检查了一遍，转头看叶舒然。

叶舒然没说话，朝她点了点头。

闵一诚对她们的反应早有预料，仍是一副自信的表情。

“怎么样？是不是比之前所想还要好？”

曲清萸谨慎关上木匣：“确实很惊喜。”

“那曲氏是愿意全部买下了？”

如果那批货都是这样的品相，买下来对曲氏绝对是笔赚钱生意。只不过……

“货源方面我需要更清晰的信息。”

闵一诚敛了点嘴角，但没有生气，只是多了点玩味的表情：“可以。但你们得表现出点诚意。”

曲清萸蹙眉，按照经验，这是要考验她们了？

说好听点叫考验，说难听点也可以是刁难，关键看对方是什么人。

但货确实好，如果来源能确认风险不大，那是绝对不该错过的。

“闵先生，您说。”曲清萸做了个请的手势。

这时坐在闵一诚旁边闵老二突然起身，叶舒然下意识就直起了背。

他直接开门出去，没过多久就领着服务员进来。

叶舒然这时已经半个身子倾在曲清萸前面，无论是正面还是侧面，都是抵御的姿势。

人虽然没起来，但护着曲清萸的态势已经非常明显。

闵一诚见状，笑道：“的确是很尽责。”

虽知他是玩笑，但叶舒然没有放松警惕。

朝星饭店的事，她是绝对不想再经历了。但这里比朝星更陌生，她更加不能大意。

曲清萸感动又有点骄傲，轻抚她手腕：“没事的。”

服务员陆续端了好几盘菜，叶舒然看清后倒吸了口凉气。

曲清萸疑惑，问她：“怎么了？”

叶舒然转头，眼带同情和忧虑：“要吃辣。”

“吃辣？”

曲清萸看到桌上那些菜，还没动筷子就有胃烧的感觉了。

上次跟宗律叔来西北的时候，叶舒然就经历过。西北这边的人爱吃辣，一起吃过辣就算是朋友。越往北这种传统越甚，听说有些人会偏执认为，经历过辣盆考验就是值得信任的人。

不过叶舒然觉得这些辣不如南溪的狠，要论吃辣的持久性，南溪t高手出战，其他人靠边。

只可惜，她距离吃辣高手还有不少距离。

但应付这些，应该勉强够用。

至于曲清萸嘛，她就是个吃辣菜鸟，叶舒然完全没考虑过她的战斗力。

果然，某人刚才还是轻抚，现在不知不觉变成了紧握。

闵一诚示意：“我知道你们远道而来，所以也不勉强你们全部吃完。能干掉一半，就算你们通过。”

别说一半，就是三分之一对曲清萸来说都是天量。

这可比一口闷掉一瓶酒难度更大，淡定的她也泛起嘀咕。

西北分公司的责任人能吃辣，想代劳。

闵一诚还没发话，曲清萸就先否了。真要是这样，人家没必要来这一出。

硬着头皮也要上，机会难得。

不仅是为了这批货，要是货源可靠，说不定曲氏的新渠道也有希望了。

她松开叶舒然，准备去拿筷子。

没想到，手极快就被人抓了回去。

不等她回过神，耳边传来低沉但坚定的声音：“我来。”

曲清萸诧然：“这很辣的。”

叶舒然不以为意，坐正回去：“正好开胃。”

曲清萸不放心：“你病刚好，别逞强。”

叶舒然转头笑了笑：“我俩到底谁在逞强？”

论吃辣，曲清萸确实没有底气。

可是她还是不放心：“那你……”

叶舒然敛起笑意，认真看着她：“信我。”

曲清萸抿了抿唇，不再多言，但她的视线一刻也没离开过叶舒然。

对她来说，此时的叶舒然就和为她挡刀时同样神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