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胡晓倾给她打电话，叶舒然对着屏幕迟疑了一下。

曲清萸自然也看到了，咬了咬唇，但还是很大度又主动地直起了身。

“你接吧。”她朝屏幕示意了一下，之后便转向窗外。

不过人倒是没有挪远，她俩几乎是挨着的。

“晓倾。”

“舒然，你昨天玩得怎么样？”

“挺好的，你推荐的真不错。”

“我下周有空，正好于教授也说想见见你，你要不要来参加我们的烧烤聚会啊？”

叶舒然还没说话，胡晓倾又说：“我知道你一向对烧烤没兴趣，但来拓展点人脉也不错。”

曲清萸听见胡晓倾又想约叶舒然就已经不太乐意了，又听到她说叶舒然不喜欢吃烧烤，想到昨天她们在小吃街时那些烤串大部分都进了自己肚子，一时间情绪起伏。

她一生气就会下意识昂下巴，然后努嘴。

这些小动作不知道她自己清不清楚，但叶舒然已经很熟悉了。

看着身边的人满不在乎的样子，但又被小动作出卖得一干二净，她不禁想起了村里那只出了名傲娇的猫。

翠花可是和美村的村猫，从不固定在谁家生活，但不管溜达到谁家，都能得到主子般的待遇。但翠花傲娇得很，从没见过它主动讨食，偶尔高兴了也就是让村民把手放在自己爪子上一小会儿。

看到那略微有些乱的碎发散落，叶舒然产生了想摸摸她头的冲动。

好在电话那头的人唤醒她的思绪。

“舒然，你有兴趣吗？”

“这次先不去了，你替我谢谢于教授。我最t近有重要的工作，忙到什么时候说不准。”

胡晓倾也没多大失望，依旧爽朗：“行，那等下个月我去海城的时候再找你。”

曲清萸听见叶舒然拒绝了邀约，本该心情愉悦的。但现在，她有点不开心。

不开心她们还要约在海城，不开心她错把叶舒然不喜欢的东西当成对自己的偏爱。

她本以为那些烤串，真是叶舒然特地省给她的。

叶舒然见她一直不说话，但又坐得十分笔直，这是一个很辛苦且拧巴的姿势。

猜到可能跟电话有关，但她已经明确拒绝了，所以曲清萸为什么不开心呢？

“你干嘛不开心？”

曲清萸晃了一下，悠悠转头：“没有啊。”

叶舒然拧眉，这叫没有？

曲清萸绷着脸，努力做出云淡风轻的样子：“我为什么要生气？”

叶舒然开悟，原本以为只是不开心，没想到竟然是生气了。

可想来想去，难道是曲清萸发觉了胡晓倾以前喜欢自己的事？不应该啊，且不说以前那些事压根没几个人知道，现在的胡晓倾已经不一样了，这次吃饭她就能明显感觉出来。

胡晓倾现在对她，真和老同学差不多，没有了过去那过分探寻和在意的眼神流连。

曲清萸见她茫然的样子，觉得有点小题大做，可泼出去的水又收不回来。

“你不喜欢吃可以直接说，我又不会怎么样。”

叶舒然稍加分析，终于明白她在说什么了。

“你是说烧烤吗？”

“哼。”

“我喜欢吃啊。”

曲清萸转头，轻瞪她：“那刚才……”

“我不喜欢烧烤的过程，但又不想麻烦人家帮我烤，所以就简称不喜欢。”

曲清萸僵在那里，后知后觉刚才过分激动了。

一定是今天跟闵一诚耗费太多心神，以至于她现在脑子不够用了，不然怎么会那么容易就犯晕。

她的脸慢慢红起来，像极了晚霞初现。

叶舒然忍笑，认真道：“我也一样。不会为了刻意讨好谁而说违心的话，也不会献违心的殷勤。”

这时车正好停了下来，叶舒然下车前深深看了她一眼。

虽然第二次谈判约在后天，但需要研究讨论的细节很多。两人商量后决定抓紧时间，于是直接叫餐送到了曲清萸房里。

叶舒然坐在她书桌另一侧，和她一起在铺满桌面的资料里寻找新的突破点。

饭吃得很匆忙，闲聊的机会也很少，大部分时间都是各自看资料然后找到有希望的地方再一起讨论。

虽然大部分讨论到最后都被验证成无效，但并没有影响彼此的积极和坚持。

秦凝菲也在总部同步奋战，她给曲清萸打电话准备汇报一下目前进度总结。

“清萸，你还在忙？”

曲清萸瞥了眼对面专注的人，低低嗯了声：“还在看资料。”

“我按照你的提示，搜集了闵一诚家族三十年来的交易记录。有些零散，而且中间有差不多十年是完全空白的。你如果不急的话，等我整理好再发给你。”

其实这个提示是叶舒然说的，曲清萸自然看了她一眼。

叶舒然感应到，抬头问：“怎么了？”

曲清萸把秦凝菲的话转述，叶舒然思忖道：“要不直接发过来吧，我们两个人一起看不会太慢的。”

“好。”

曲清萸让秦凝菲不用整理了，结果听到一阵低笑。

“原来有帮手啊，那我就真不心疼你了，全都发过去了。”

曲清萸耳朵被听筒压着，越来越热。

生怕秦凝菲在电话里说出什么惊人言论，这距离万一叶舒然耳朵尖呢？

“好了好了，发完以后你下班吧。”

“不用我待命了？”

“有问题我明天再找你。”

秦凝菲笑意渐深：“那你们，今晚努力。”

曲清萸急忙挂了电话，脸上燥热还没消退。瞥了眼叶舒然，好在她正专注看新收到的邮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