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清萸推门进去，见曲廉优正在喝茶。
“爸，你怎么这个时间过来了？”她绕过办公桌，这才看清曲廉优的表情。
比平时严肃了点，但又比开会时随和些。
曲廉优放下茶杯，见她在忙着收拾资料：“赶着下班？”
“不赶。”她抬头笑笑，“但也不打算加班。”
曲廉优踟躇片刻，问：“清萸，今天在会上，你为什么要藏着叶舒然？”
曲清萸顿了顿，佯装不明白：“没有吧？爸，你误会了。”
“和于教授吃饭那次，你就不太乐意提叶舒然。我让你把她留下，你也总是敷衍。但你出差次次带着她，和她关系也不错，你到底怎么想的？”
曲清萸思忖半晌，才说：“我不觉得她适合在曲氏工作。”
“理由？”
曲清萸不做声。
“这不像你的风格，就算你要否定一个人，也该有充分的理由。”曲廉优摊手，“她的才干、性格、人品，都很难得。虽然家世普通了些，但我曲氏栽培人不看出身，只看能力。”
曲清萸却听出了端倪：“家世？爸，你查她了？”
曲廉优也不否认：“这本该是你做好的事。”
“爸！”曲清萸气极，却无法说指责的话。
她这反应也吓了曲廉优一跳，但更让他意外的是……
“清萸，你为什么对叶舒然这么护着？”
这已经有点超出爱才的范畴了。
“我……”
曲清萸在努力改变自己口是心非的习惯，可每到紧要关头，多年养成的自保本能仍会第一时间运作。
她无法说真话，但又不愿意说假话。
只好僵持着，可曲廉优却没有转移话题的打算。
“到底为什么？”
曲清萸吸了口气：“t因为我觉得她不适合进曲氏，所以不希望把她和曲氏捆绑太多。万一以后别人因她的缘故跟曲氏合作，我们交不出人怎么办？”
“你为什么认定她不适合？我觉得她很合适，爸爸看人比你准。”
曲清萸气得直接坐在椅子上，双手环抱：“我不会同意的。”
再争论下去，恐怕会连外边都能听到动静。
曲廉优想了想：“等你把西北的事处理完，我们再谈她。”
曲清萸等他走了好一会儿，才缓和下来。一看时间，早就过了和叶舒然约好的时间，赶紧看手机。
果然，有好几条信息。
而且，叶舒然说她到了……
曲清萸迅速拎着包，外套都来不及穿，就搭在手腕上。
她问秘书：“看到叶舒然了吗？”
“叶小姐？她刚才来了，但又走了。”
“走了？”
秘书小心翼翼打量她：“可能是看你在和董事长谈事，就没打扰你们。”
最后那句话说的断断续续，表情十分含蓄。
曲清萸不用多问也猜到一二。
她迅速下楼，给叶舒然打电话。
一开始电话无人接听，她便接着打。
连续三次没人接，她有些急，又改成发消息：【舒然，我下班了。你在哪里？】
发出一条后，她觉得还没说完想说的重点，于是不等叶舒然回复，就发了第二条：【我们见个面，我当面给你解释，好不好？】
依旧没回复，她发现自己坐在车上竟有些脱力。
一股从未有过的慌乱和烦躁交替吞噬着她的心，累了一整天，她现在快爆炸了。
“曲总，您要去？”司机等了许久，仍未等到指令。
这时手机响了，曲清萸仓促间看了来电，立即接了起来。
“你在哪里？”
那头传来呼吸声，之后才是叶舒然的声音：“我在家。”
“怎么不接我电话，也不回我消息？”
叶舒然第一次听到曲清萸说话竟带了点哭腔，心口一抽。
“我刚在洗澡，手机不在身边。”
以往她洗澡会提前和曲清萸说，所以不存在找不到人的情况。
可曲清萸不太相信这回答。
“我去接你。”
叶舒然有些犹豫：“要不……”
“今晚，我们必须见面。”
叶舒然在考虑，曲清萸就耐心等，哪怕她托在手肘下的指甲快要抠破皮了。
“好，我现在出门。”
“我去接你。”
曲清萸临时改变了主意，不回家，而是去华林。
那是她在海城的另一处住所，不常去但很私密。不像家里有其他佣人，华林那里基本就只有小甜和璐姨能去，属于她的秘密天地。
叶舒然不知道华林，自从见面后曲清萸就没怎么说话，但视线一直没离开过她。
曲清萸开门，打开了灯，将叶舒然领进屋。
“这里没有其他人。”曲清萸把包放到沙发，外套一丢，转身就去抱叶舒然。
唯有真实抱住这个人，才能让忐忑的心安定一些。
叶舒然揽着她肩，感觉到她在轻颤。
“你今天是不是听到我和爸爸的谈话了？”
“嗯。”叶舒然不是有心的，但门没锁，秘书也不在，她本意只是想给曲清萸一个惊喜的。
怀里的人抖得更明显了，像是在害怕。
叶舒然很是心疼，搂紧她。
“你不接我电话的时候，我很担心……也很害怕。”
叶舒然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我在洗澡啊。”
曲清萸抬头，顶着微红的眼眶定定望着她：“你生气了，对不对？”
叶舒然拧了拧眉。
“我知道，爸爸擅自去查你的信息肯定是不对的。我不知道……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曲清萸也很混乱，这件事曲廉优完全没跟她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