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清萸在旁边看了她好一阵，见她还没选定，终于开了口：“没那么讲究，多拍几张就是了，总有一张能看的。”

叶舒然却鼓着腮帮，一脸认真说：“一张怎么够。”

曲清萸怔了下，这话也戳到她心里去了。

是啊，一张怎么够。

如果可以，她也想多留几张。

可是……

她想起除夕那晚，叶舒然好像还不是这样积极。虽然也周到，但明显是出于礼貌因素更多。

叶舒然不知道曲清萸心里这些矛盾，仍旧专注于寻找适合的拍摄角度。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让她折腾出一个能把花丛和恰到好处的阳光都收入镜头的地方。

她朝曲清萸眨眼：“快过来！”

叶舒然语气里的兴奋溢于言表，哪怕只是听一遍，也被深深打动。

曲清萸快步走到她身边，在叶舒然靠近后，她主动侧了侧头。

除夕那晚的经验现在完全用得上，不需要再次磨合姿势和距离，镜头里的两张脸完美呈现在一起。

叶舒然连拍了五张后，还不太满足。

“我们换个地方？”

曲清萸见她兴致盎然，满眼期待，原本应该理智打断的话又咽了下去。

她也想再拍几张，不如今天就先别想那些了。

曲清萸纠结的时候，叶舒然正低头认真看刚才那几张的效果。

“我觉得都挺好的，也没有哪张特别离谱。”

言下之意，她是准备全都保留，一张都舍不得删。

等她抬头，曲清萸已经做了决定了。眉目间也没有了犹豫痕迹，两人笑着又开始挑地方。

不大的花丛，被她俩转来转去，竟然拍了二十几张照片。

叶舒然这才心满意足，从保镖手里把伞接过去：“我去还吧。”

那些村民和她更熟，她去道谢也正常。

曲清萸不太想让她去，但又想不出恰当的理由，只好点头。

叶舒然小跑着往观景平台去，看见她充满活力的背影渐渐远去，曲清萸忽生落寞。

她连快去快回这四个字，都说不出口。

叶舒然还完伞，又被拉着聊了会儿天。

刚才她身边站着曲清萸，村民们有些话自然不会说。现在她自己过来，当然要抓紧机会。

八卦乃人之天性，村民们也不例外。

“舒然，你这次招待还真特别上心，她是不是来头特别大啊？”

叶舒然摇头：“没有。”

“看那出手就知道肯定不是普通人嘛。舒然你和她走得近，还是要留点心。你还小，太单纯容易被忽悠。”

叶舒然抿唇，有些不耐。

她的心思早就飘回花丛了，一点儿也不想留在这里回答这些问题。

“你们都误会她了，她其实就是个简答的，比较富裕的人。”

叶舒然敷衍了几句，匆匆走人。

她也没想到，原来大家对曲清萸还没真正改观。

一路上她回忆着自己对曲清萸印象转变的过程，又觉得一切都很自然，没有哪里是突兀的。那为什么其他人都没变呢？

想来想去，唯一的差别就在于：接触。

他们跟曲清萸接触得少，自然无法了解真正的她。

叶舒然嘴角翘了起来，有点得意，又有点满足，心里被一股说不出名字的情绪填得满满的。

她对曲清萸改观是因为和曲清萸接触得多，她能看到其他人看不到的另一面。这个认知让叶舒然的脚步更加轻快，脸上的笑意更是比阳光还耀眼。

她就是带着这样一张笑脸重新出现在曲清萸眼前的。那双等了许久的眼看到她后，终于也染上了欢喜的情绪。

叶舒然停在曲清萸面前，微微喘气：“我被拉住聊天了。”

她的表情和语气都透着无辜，但又像是在第一时间解释迟归的原因，让曲清萸忍不住想要摸摸她的脸。

她的手不受控制地抬了起来，差一点就要触碰到叶舒然的脸颊，曲清萸忽然清醒过来。

她用食指轻轻点了一下叶舒然的下巴：“有小虫。”

确实有虫，看到她指腹上的小黑点，叶舒然蹙眉。

她从口袋里掏出来手帕，帮曲清萸擦干净。

“你直接跟我说就行了，这样就不会弄脏你的手。”

她认真又轻柔地擦拭，曲清萸的手就这样被她抓着。

“我现在也弄脏你的手帕了，算扯平了。”

叶舒然无奈看了她一眼，又把帕子塞了回去：“手帕本来就是用来擦东西的，你的手可不是。”

曲清萸难得被人说得语塞，可心里却没半点不乐意，反而因为叶舒然这几句不自觉流露的珍视而高兴。

叶舒然又带着她去了其他几处“无人问津”的景点。从观赏效果来说，这几处地方被冷落确实情有可原，但对曲清萸来说却恰到好处。

人少安静，自在放松，还能和叶舒然愉快相处。

这对她来说，收获一点也不少。

她们一直在窄顶待到下午，备着的零食和水也消耗了大半。太阳开始落山后，温度的降幅很是明显。

叶舒然不舍得结束，但也不得不开口：“我们下山吧。”

短短五个字，藏了太多她的流连忘返。

曲清萸敛起嘴角的笑，低了低头，过了一阵，才低低嗯了声。

下山的路比除夕那晚清晰多了，前后也不像上山时那样热闹紧凑，但叶舒然还是主动伸出了手。

她没说任何理由，只是朝曲清萸笑了笑。

曲清萸觉得腿有点软，这真是一个“接受帮助”的最佳理由。

没有考虑太久，她就把手搭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