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温度，熟悉的力度，曲清萸觉得又像回到了除夕那晚。

她看着叶舒然的背影，心底的不舍多了起来。

在叶舒然看不到的地方，曲清萸幽暗垂眸，不敢多看这样的背影，生怕会记得太深。

叶舒然以为曲清萸累了，她好像每次都这样，回程总是无精打采的。

她稍稍加快了点速度，想让曲清萸早点回去休息。毕竟她的特殊时期还没完全结束，身体差一点很正常。

天还没黑，今天村里走动的人也明显多了起来。叶舒然抢先说：“这个时间非常安全，不用送我了。”

曲清萸轻笑：“就这么怕我送你啊？”

叶舒然耳朵热热的，哽了下：“不怕，就是不想让你太累。”

曲清萸的眼角上勾，意味深长看了她一眼。

那种头皮酥麻的感觉再次袭来，叶舒然的背僵了一下。

曲清萸适时收回视线：“你也好好休息。”

回到欢喜屋后，曲清萸去洗了个澡，热水冲淋让她被封印的理智重新出山。

她闭着眼回忆今天的点滴，发现自己一再妥协。

曲清萸越想越觉得心烦，隐隐还有点不安。她主动给秦凝菲打了电话，想找个人聊聊，转移一下注意力。

“不是出去玩吗？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曲清萸没接话，长睫毛闪动频率逐渐变乱，呼吸声也重了不少。

秦凝菲收起玩笑，认真道：“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曲清萸仍是沉默，还幽幽叹了口气。

秦凝菲这回真有点着急：“清萸，别吓我。到底怎么了？”

“凝菲，我觉得自己的能力在退化。”

秦凝菲一窒，不明白她说的能力是指什么。

“你今天遇到什么事了？”

“也没什么事。”曲清萸不知该怎么说，也不知要不要说。

秦凝菲也沉默了一阵：“你和叶舒然今天出去，有进展了？”

这话就像根针，看上去又细又短，毫不起眼。

却一下子就能戳破膨胀的气球，也能戳破粉饰的谎言。

曲清萸从没有正面提过她和叶舒然之间到底是什么样的状态，可秦凝菲这么说，无异于已经有很大把握。

“怎么可能。”

曲清萸下意识否认，她没有想过要进一步发展，也不能进一步发展。

过去朋友间偶尔谈起“假期艳、遇”，她也顶多笑笑，听过就罢。这在她看来只属于消遣，是无聊到极致才会做的事。

没想到轮到她自己时，冲击力会这么大。

曲清萸知道这类偶遇的结果几乎没有例外，都是人走即散，不复纠缠。

秦凝菲听出她的抗拒，也听出她的纠结，也在那头轻轻叹了口气。

“那你打算怎么办？”

曲清萸眨了眨眼：“我不知道。”

她有些懊恼：“我明明已经想好了，但执行起来却差了一大截。”

“这就是你t说的退化了？”

“嗯。”

曲清萸觉得自己的大脑越来越难保持清醒，尤其在面对叶舒然的时候。她好像很容易就被那张脸，那双眼，还有那朝她主动伸出的手打动。

什么理智防线，在那些面前都不堪一击。

“那你今天开心吗？”

曲清萸无法否认，也不想违心说不开心。她觉得这是对叶舒然的精心安排的一种亵渎。

“开心。”

秦凝菲也不知说什么，她连叶舒然都没见过，哪敢轻易给曲清萸提建议。

“那……你给我看看叶舒然？”

曲清萸本能紧张了一下：“干嘛？”

秦凝菲笑道：“这么紧张干嘛，我又不跟你抢。你一直提起她，可我连她什么样子都不知道，这不太好吧。”

“我也没有经常提她。而且，你知道她的样子干嘛？”

秦凝菲算是听出来了，曲清萸小气，不想让她看叶舒然。

但这也从侧面说明，叶舒然对曲清萸来说，并不仅仅是一个假期偶遇的人。

第49章

秦凝菲不是一个不懂分寸的人, 如果不是因为跟曲清萸很熟，她是绝对不会和曲大小姐开这种玩笑的。在别人眼里，曲大小姐可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更别说是这种明显会引起炸毛的话题。

无论曲清萸是什么理由, 秦凝菲几乎可以确定她对叶舒然的特殊态度是之前对任何人都不曾有过的。

她幽幽叹了口气, 把话题从叶舒然身上移开：“你回来后想吃还是想玩什么？我提前准备。”

曲清萸想了一下, 竟没想出任何答案。不仅没有答案, 连兴致都很一般。

“没有, 你别浪费时间搞这些了。”

秦凝菲听出她语气里的低落，甚至还能感受出伤感，也挺难过。

“要不，你明天就回来吧。”

“嗯？”

秦凝菲叹息：“反正都要走，当断则断，总比你现在这样要好。高兴过了，又忍不住反思和懊恼, 一直矛盾。”

说的都是事实，曲清萸无法反驳, 也无从辩解。

但如果真让她现在就离开, 她心里最真实的反应就是舍不得。

“也剩不了几天了。”曲清萸增强决心, “我会保持清醒。”

秦凝菲也不好再说什么，沉默了会儿，又换上了轻笑：“好，那我等你回来。”

本打算找人聊天转移注意力, 谁知道聊完以后, 曲清萸更加怅然。

她好奇叶舒然是什么心情, 是不是也像她一样觉得今天既开心又难过？还是……已经把这些都暂时忘了。

叶舒然说好会给她发照片的，但也挺久了, 还是毫无动静。

曲清萸打开聊天软件看了眼，又默默退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