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婚后夫家称帝了(139)
夏氏如今的模样,是直接将生死置之度外了,怎么问话都是甘愿领受责罚,别的是半点没有。
夏氏毕竟是天子嫔妃,这样的身份,自然不能被廷尉审讯,但能审良妃的元宁帝还拿其没法子,属实是一桩憋屈的案子。
又是一次下朝,听内侍说夏氏还是老样子,兀自在钟德宫看些游记类的杂书,整个人看起来松弛又散漫,丝毫没有要招供的意思。
元宁帝已经郁闷到不想做什么了,先前也威胁了几次,但对着一个不怕死的人区区威胁算得了什么。
且夏氏也吃准了自己不会拿老三如何,此局仿佛无解一般。
元宁帝沉着脸,气冲冲地来到了长春宫,欲找最为温柔体贴的妻子诉苦。
元宁帝不算什么贪恋美色之人,因而后宫妃嫔不多,多年来也不过一后二妃。
除却醉酒后被老二的生母钻了空子,夏氏是他第一个主动瞧上的女子。
尽管二十余年过去,元宁帝也忘不了他初见夏氏的情景。
那日是冬至,连着落了好几日的雪,他和舅兄卢大郎在山里抓捕雪狐,逮了一只年幼的回来,准备带回去送给妻子。
他隐隐能感觉到,三娘心中对老二生母那事仍旧心存芥蒂,虽然嘴上不说,但总感觉跟以往不大一样了。
他便想着逮个雪狐回去给人逗乐,事情已经发生了,他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来。
就在走出山林的时候,元宁帝看见前面停下了一驾车,车边站着一对母女。
她们的车坏了,暂时停下修理。
茫茫雪色中,他一眼就看见那个围着白色斗篷的女郎,脖子一圈是厚厚的狐貍毛,衬得那张本就巴掌大的脸愈发小,也无比苍白娇弱。
但又无比脱俗美丽,尤其站在这茫茫雪色中,就好似冰雪凝成的神仙精怪,极为引人注目。
美中不足的是女郎神色忧郁,偶尔可见其眸中的破碎与哀伤。
这样脱俗的美丽,他一时看呆了,愣在原地良久,还是舅兄察觉到了他见不得人的心思,脸色沉沉惊醒了他。
后来春日出游,元宁帝又瞧见了她,才得知她是凉州望族夏氏的女郎,在凉州素有美名。
彼时她被蛇咬了,正巧他有解蛇毒的药,便救下了她。
再后来,也不知是夏氏想要攀附他这棵大树,还是妻子看出了他的意图,诡异地为其牵线,在他生辰宴上邀了夏氏,也邀了夏氏那个女郎。
不奇怪,舅兄那日也察觉到了一些,怕是回去告知了三娘。
但三娘的态度却让他猝不及防,她竟然问他是否中意夏氏,只要他点头,便将其纳回来。
元宁帝是十分诧异的,犹记得当初,老二生母那事闹出来,三娘的态度激烈,几乎一整年都没有怎么理会过他,眼下虽然好转了许多,又恢复了温柔体贴,但总有些说不上来的不对劲。
但在这方面,元宁帝的心思是粗糙的,也不会一门心思扑在女儿家的身上,他刚扎根凉州不久,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面对他的疑惑,三娘大概是也察觉到了,但她一反常态,变得十分大度,大度地让他滋生了更多想法。
三娘说,只要他永远将她视作最重要的大妇,最疼爱他们的孩儿,一辈子给予她应有的爱重便可。
元宁帝看着三娘释怀的笑,觉得人好似变了,又好似没变。
元宁帝觉得这个要求对他来说十分简单,三娘和他们的孩子一定是排在第一位的,无人可以撼动。
拉拢当地郡望,是他的首要任务,而联姻更是其中最快最有效的法子。
更重要的是,他确实对夏氏那位五娘有些心思。
男子有妾是件再寻常不过的事,他是皇子,自然更寻常。
这样想着,那时的他点头应了。
后来便有了为他生了一对子女的夏良妃。
少年无垢
长春宫内, 卢皇后听着丈夫又是在这碎碎念了一阵,心下其实已经有些烦了,但是没有浮在面上。
“夏家妹妹定然是有什么不能宣之于口的苦衷, 陛下干脆就别问了。”
卢皇后可不想再看着丈夫一趟趟无功而返, 回来在她这乱蹦跶了。
元宁帝则不认同,反驳道:“那算怎么回事, 这案子也不能如此不明不白下去, 外头也不知是哪个鳖孙,将消息泄露了出去, 洛阳百姓都在议论,虽然不至于掀起什么风浪, 但这样僵着总不是个道理。”
“就算是处置人也得知道为何将人处置才是, 还是得将缘由问出来才行。”
不用猜,元宁帝都知道这个暗中泄露辛密的人和将信件投掷到张合家的人是同一波,意图很是明显, 就是特地针对夏氏来的。
纵然夏氏罪证确凿,元宁帝也无法容忍有人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摆弄人,简直是在挑衅他。
早在第一日, 他便吩咐了廷尉暗中去揪人,待抓住了人一并处理了。
然当务之急还是夏氏这事, 他私心也想知道。
目光游移着, 元宁帝的目光忽地落在了眉眼温和端庄的妻子身上, 有了个新主意。
“三娘,夏氏那边, 不如你来问?”
元宁帝想过了, 除了他外,皇后便是最适合去审问的人选, 而且妻子性情敦厚温柔,与人为善,不仅同高氏相处的不错,夏氏那边也比自己强,由她去问,或许有新的转机。
“我吗?”
卢皇后指了指自己,神色惊愕中又带着几分复杂。
“对,三娘你去试试,不行便罢了。”
元宁帝四平八稳地坐下,眉眼间尽是催促之意。
卢皇后无奈,想着自己去试试也不是不行,吩咐厨房做了一份牛乳糕带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