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饭？向阳的记忆飘回学生时代，自从工作后，她已经许久没吃过早饭了。

她笑着向扎西道谢，转身往电梯走去，临走前还特地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扎西，以后可以和我说汉话，我能听到啦！”

扎西愣站着，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黝黑的脸蛋上挂着淳朴的笑容：“好嘛！”

早晨的咖啡厅倒是坐满了人，向阳慢吞吞爬上楼顶，随后拿过两个鸡蛋，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空座。

达瓦正在工作台边低头忙碌着什么，朝向阳这边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向阳一口吞下一个鸡蛋，盯着沐浴在柔和日光中的布达拉宫，又想起昨晚达瓦说得那个习俗。

“咳！”由于吃得太急，向阳不负众望地噎着了。

她抬手使劲捶捶胸脯，犹豫着要不要起身盛碗白粥。

“哐当。”这时，达瓦端着杯热茶放在自己面前。

“慢点喝，烫。”说完，达瓦便转身离开。

向阳将杯子捧在手中，小心地喝了一口。是奶茶，很香，很清甜，但并不腻人，带着点玫瑰花的味道。

她鼓着腮帮子吹了吹，觉得不烫嘴后直接一口饮尽。

邻桌的大姐盯着她看了半天，冲不远处的达瓦喊道：“小哥！这种奶茶在哪领啊？”

达瓦闻声回头，顺着大姐手指方向看去，随后笑着摇头：“不好意思，刚刚是最后一杯。”

“哦，”大姐很是懊恼，朝坐在自己身旁的小男孩甩了一巴掌，“你看你！起个床磨磨蹭蹭！什么好吃的都没啦！”

“妈！痛！”小男孩嘴里还塞着包子，皱着眉揉后背。

向阳瞧着母子俩的互动忍俊不禁，她端起空茶杯走向达瓦。

达瓦其实早已忙活完毕，余光中瞧见向阳朝自己走来，随手拿过桌上的抹布反复擦拭。

“额，那个······”向阳靠在吧台上，良久才缓缓开口。

“今天的行程你参加吗？”

达瓦擦桌子的动作一顿，眼神暗淡，刻意没看向阳，声音闷闷的：“应该不去。”

“哦——”向阳尾音拖长，听不出情绪。

“店里很忙吗？”向阳问。

达瓦摇头。

“家里有事？”

达瓦摇头。

“腿受伤了？”

此时就算达瓦再木讷，也该听出向阳的意思了，他抬眸对上向阳的眼睛，问：“向小姐很希望我去吗？”

向阳视线飘忽：“还——行吧，你是我在这唯一认识的人，有个伴儿挺好的。”

达瓦内心一喜，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如果向小姐希望的话，我会去。”

向阳撇撇嘴，拿起手中的茶杯喝了一口才发现奶茶早已见底。

她轻咳一声，有些尴尬地放下茶杯，搓搓手。

达瓦笑了笑，拿过桌上的茶杯转过身，片刻后端出一杯和先前同样热乎的奶茶。

“不是说最后一杯了吗？”向阳雀跃地接过奶茶，心满意足地品尝着。

“嘘！”达瓦偷偷朝大妈的方向看了一眼，声音刻意压低，“这才是最后一杯。”

随后两人相视一笑，奶茶很快喝完，向阳蹦下高椅，声音轻快。

“我们走吧！”

达瓦视角（非正文）

仁青达瓦只是个旅馆小老板，突然有一天自己两个朋友找上门来。

“达瓦，我们团来了个听不见的拉姆，你跟我们走一趟嘛。”

聋子？独自来旅行？达瓦从事旅游业那么多年，还没见过这么特殊的游客。

“不去。”但他还是拒绝了。

师父整天催他做面具，手里面具还没做完，旅馆又没人看，哪来的闲工夫去给他们当翻译？

更何况，自己只会两句手语——你好、谢谢。

“来嘛，拉姆妈妈很大方，给我们8888，让我们务必照顾好这个小拉姆，这样吧，分你三千！”

达瓦眼前一亮，如果只是说个你好就能稳赚三千，这买卖谁不干谁傻蛋。

“去嘛。”达瓦说。

于是，坐着顿珠即将报废的五菱宏光，三人来到一家酒店门口。

车停稳后，扎西从后备箱抽出一条横幅。

“走。”

达瓦见状不乐意了，他是来当翻译的，不是来丢人现眼的！他掏出纸笔，将基本信息写在纸上，递给扎西：“接到给她，她不信再拿手机的聊天记录让她看。”

达瓦一向不好说话，如今愿意帮他们就已经谢天谢地，扎西和顿珠屁颠屁颠举着横幅站在酒店门口。

没过多久，车门便被打开。

拉萨的天空今日难得放晴，此时头顶的阳光准确无误打在女生身上。

达瓦隔着墨镜看过去，只一眼就好像看到了命中注定。

去藏村的路很长很无聊，昏昏欲睡之际，车内传来“咕噜”一声。

不久前他们三人刚吃过饭，声音的源头只能是身旁的女生，达瓦无比庆幸自己还带着墨镜，只见女生小心翼翼在车内扫视一圈，暗自松了口气，伸手悄悄揉着肚子。

六点零八分，五菱宏光抵达藏村，达瓦率先跳下车直奔一户人家。

这家牦牛肉干最好吃，不知道现在去还有没有。

达瓦很幸运，他买到最后一包牛肉干，并在下一个拐角碰到了他的命中注定。

直接送给人家是不是不礼貌？我先吃一根证明里面没有毒吧。

于是，达瓦体贴地做起了试吃员，可身旁的女生表情却看起来不太美妙。

达瓦掏出手机，试图用自认为最有趣的藏戏留住他的命中注定。

看到手机后，女生表情瞬间变得认真，他暗自窃喜，果然没有人可以抵御藏戏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