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刺(63)

当然，以棠念的水平，那就纯属玩闹。

隔着道门，隐约能听见里面平缓动听的琴音，混杂着另一道捣乱似的凌乱跑调，还有少女清脆欢快的笑声。

元旦晚会这天。

清早，棠念跑下楼后，照常递过早餐：“今年冬天不冷诶，一直都是大晴天，不知道还会不会下雪。”

许津风：“不下雪也挺好，你不是怕冷吗？”

棠念：“那很多人还怕胖呢，难道怕就不爱吃，不乐意享受美食了？”

许津风唇角微扬：“还有心情抬杠，看来今晚的元旦汇演，你很有把握？”

棠念小脸一垮，嘟嘟囔囔：“不就回了句嘴嘛，你还蛇打七寸动真格了。”

她昨晚可没睡好，爬上床后双手还跟得了帕金森一样，对着空气敲击节奏。

到半夜更是惊醒了一次，杞人忧天地想着演奏钢琴的时候，会不会突然出现什么故障，或者不适应以及意外等等各种问题。

没办法，她的性格太容易在这种事情上内耗了。

总爱紧张来，紧张去的。

“到时我会坐左侧第一排的演员席，离舞台最近的地方，你就当作是在琴房里练习一样，只有我们两个人。”

学校新建了一座礼堂，所以汇演不需要再在操场上进行，改为室内。

想到前两年经受的酷热暴晒，和寒冷风霜。

棠念不得不说，这大概是逃不过的，一到毕业必装修定律？

不过能在真正毕业前享受到，也算不错了。

昨天的时候，所有表演人员便聚集在礼堂，按流程整体排练了一遍。

舞台下方的座位呈圆弧形，第一排正中间的位置，自然要留给那些校领导，左右两侧前排，则是留给一些相关工作人员，后勤团，跟节目表演人员。

可那些陌生面孔里，棠念并不记得有许津风。

“你有节目要表演？怎么完全没听你说过，而且昨天也没见你去排练。”

许津风：“是学校希望我在汇演圆满结束后，作为学生代表上台演讲。”

棠念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见少年说到演讲，依旧一副沉静平淡的模样，想来他以前经历过不少这种场面，早司空见惯。

知道他会在晚会时坐第一排，也知道他会在最后压轴演讲。棠念心里的紧张慢慢缓和下来，自我鼓励，反正她已经学会了曲子，没必要露怯。

下午，最后一堂课结束。

学校里欢腾起来。

晚上不用上课，所有人一起去礼堂看节目，而明天，则是美好假期的开始。

喜悦放松的氛围，弥漫在整个校园。

冬日里，暗色总是降临得格外早。

才刚六点，就已经黑麻麻的，能见度低了不少。

不少同学为了抢占位置，陆续入场。

此时的后台，忙得热火朝天。

所有人按照节目先后顺序，进行化妆造型。

棠念因为表演比较靠后，才刚换好衣服。

衣服都是学校租来的，各种舞蹈服礼服汉服等等。

因为是租的，所以尺寸并不是那么贴合自身。

棠念的礼服裙腰侧大了些，工作人员做了下简单处理。

等到开始化妆，已经是半小时后，元旦汇演正式开场。

棠念皮肤光洁细腻，脸型好，五官搭配也很舒适。

化妆师一个劲夸她这样的最省事，不需要浓妆，越素越好。很快便化好干净的妆面，不破坏原本的美貌，只放大优势，头发也只用夹板轻带了一下，更有光泽，发尾弧度自然。

整个人看起来变化不大，但更精致一些，像是位漂亮的公主。

棠念做好一切准备后，没去外面的演员席观看，而是在后台继续安静等待。

她将桌面当做钢琴，手指不断敲击游走，脑子里一遍遍过着旋律，试图让自己提前进入到状态。

终于，当主持人报幕，念出她的名字和表演曲目。

棠念深吸口气，撩开帷幕一角，走向暗下来的舞台。

随着她来到钢琴前坐下，头顶的灯光陡然亮起。

一瞬间的刺目，心脏开始加快跳动，耳边出现拉长刺耳的尖锐噪音，大脑有片刻晕眩。

棠念立即将目光投向观众席左侧第一排。

隔着舞台的距离，十几人当中，她一眼便看到了许津风。

目光交汇。

出奇地，棠念耳边的噪音消失了。

很快，她收回视线，轻吐口气，抬起双手落在琴键上。

优雅浪漫的曲调响起，像是在一个风光绮丽的春日，和爱人相拥在盛开的繁花间，翩翩起舞，风温柔地漾起裙摆。

全场安静下来。

一些原本还在交头接耳的人，也纷纷看向台上专注弹奏的少女。

直至曲目结束，她起身朝观众席鞠了一躬，才陡然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

久久不散。

今天的晚会，主要以歌曲舞蹈小品为主。

乐器表演并不多，整场统共也才两个，一个古筝，一个钢琴。

大概稀有的更容易被追捧，再加上棠念出众的外形和气质，引起不小的骚动。

她刚到后台换回自己的衣服，准备去演员席等着看许津风上台演讲，就被一个男生拦住。

有点眼熟。

也是今晚的表演人员。

“同学你t好！”男生目光非常火热，语气惊喜，“我记得你，之前运动会开幕式，你跳过舞，没想到这次又是一个惊喜，其实昨天彩排我就一直想跟你认识来着，你真的好厉害，还会弹钢琴。”

男生说着，往前跨出一步，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