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刺(66)

似想到什么，张翟嘴角扬起抹掌控一切的戏谑，和无穷的恶意。

在第三轮复习过后，倒计时牌上的数字已经来到了个位数。

学校开始布置考场，学生们也开始自由在家复习，以及提前熟悉考场。

棠念拿到准考证后，发现她运气真不怎么样。

考生的考场号和座位号，都是由电脑随机选取生成，但大多会根据居住地就近安排，比如她住老城区这边，考场分配大概率也会是老城区的学校。

运气好的，可能直接在本校参加高考，比如许津风，他的考点就是三中。

而她却倒霉催的要去新城区，整个三班独她这一个意外。

黎郗直言她可以去买彩票试试，搞不好能中个大奖。

棠念无奈白眼，倒没抱怨什么，很乐观地自我安慰，这叫好事多磨，也许她高考可以超常发挥也说不定。

解决办法倒也简单，提前踩点熟悉，然后赶紧在考场附近找个酒店。

在去新城区的前一天晚上，棠念找到许津风，给了他一个黑檀木手串。

“这是我妈去庙里求的，找大师父开过光，说是能保佑金榜题名，还能保佑所念皆所愿，所求皆所得。”

许津风知道她考点分配比较远的事，问道：“你呢？”

“我当然也有。”棠念抬手晃了晃，白皙的手腕纤细，黑檀木珠子缠了能有五圈。

看着一模一样的手串。

许津风细致摩挲了一会，当即也戴在手腕上，缠了三圈。

棠念：“终于要到约定实现的时候了，你也终于能离开那窒息的一家，自由地飞出去。”

她由衷替他感到高兴，眼睛晶亮，弯弯的：“好日子要开始啦。”

许津风唇角噙着淡笑，轻应声：“嗯。”

其实这两年的生活，他早不再觉得压抑绝望。

总归他们约定好了一起上京大，有她在，也就有了期待。

章节

孟秋洁上班的单位在新城区, 离棠念的考点并不远，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踩点完考场，棠念本想着孟秋洁单位里有员工宿舍, 还是单间, 她考试这几天可以去暂住，但孟秋洁坚持让她住酒店：“单位的确不远, 开车十多分钟, 但到时路上肯定拥堵, 半小时都算好的，这耽误的时间你多睡会不是更好？而且员工宿舍的环境怎么能跟酒店比, 床都要硬上不少。”

棠念自认为没那么娇气, 但孟秋洁坚持拉着她订了考点旁边最好的酒店, 接近六百一晚, 住三天得一千多。

棠念还想再劝, 孟秋洁直接掏钱：“高考这么重要的人生时刻，容不得马虎, 不该节省的地方, 千万不能省。”

来到房间，看见有大落地窗，光线很好, 空间也足够宽敞，客厅的会议桌还能当书桌用, 孟秋洁更满意了。一起去外面吃了晚饭, 买了些水果拎上来之后，孟秋洁没有多待, 准备这几天就住在单位。

棠念：“酒店的床确实很软，而且这么大一张, 躺四五个人都没问题，你跟我一块住吧。”

“那不行。”

“怎么不行？又不是多个人，我就静不下心看书，不会吵到我的。”

“你妈什么样你又不是不知道，根本闲不住，待在这酒店太无聊了，我去单位住，还能找左右的同事去串门聊天。”

棠念知道这只是借口，追根究底还是怕影响她。

大抵作为母亲，总是这样，习惯把最好的都留给孩子，从不考虑自己。

晚上，棠念抓住最后的时间看书刷题。

酒店的隔音很好，一片安静里，不知过了多久，她放下笔，甩了甩发酸的手，看向落地窗外，外面车水马龙，霓虹灯闪烁。

这里是新城区的中心地带，也是整个蔚城最繁华的街道，酒店楼下就有个广场，熙熙攘攘很多人。

她发了会呆，手机响了。

是黎郗打来的电话。

“念念，你睡下了吗？”

棠念：“还没呢，马上准备去洗澡。”

“这都十一点了，你还没洗澡？不会是一直学习到这么晚吧？”黎郗在那头大呼小叫，“你至于吗，明天就高考了，还这么拼？适当放松，早点睡觉，休养生息懂不懂？”

棠念问：“那你睡着了吗？”

黎郗一噎，嘿嘿笑着：“我就是睡不着，所以给你打的电话，好紧张啊，一紧张我就不停地想上厕所，这等明天了怎么办啊？你紧张吗？”

棠念说不上来自己紧不紧张，至少没心慌手抖的身体特征，但也的确有些睡不着：“等我洗漱完，再给你打过去聊。”

“别啊别啊，你开个外放，不耽误事。”

棠念点了免提，将手机放在洗手间高处的架子上，就自顾自洗漱去了。

哗啦啦的水流声里，黎郗的声音被盖过去，显得有些不真切，根本听不清她在说些什么。

直到半小时候后，棠念洗完澡，再接着刷牙洗脸，吐出嘴里的牙膏泡沫，扬声道：“我好了。”

“你说我该怎么办，如果不能一起……啊，好了？你总算回应我了，刚才说的你都听见了吗？关于上回的三模考试，我知道学校为了给我们增强信心，试卷的难度有所降低，可即便这样，我考出来的分数想上京大，依旧勉强，假如，我是说假如没办法达成约定，你会怪我不争气吗？”

“你这就未战先怯了？要真这样，我确实挺生气的。”

那头黎郗沉默了一会，深吸口气：“我可以，我可以，我一定可以！”

她一声喊得比一声大，棠念揉揉耳朵，笑着说：“好了，讲这么久，手机都被你讲到发烫了，紧张情绪也该排解得差不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