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降落(130)
杨君鸿正喝水,吞咽的动作叫喉结显得凌厉突出,他咽下之后把水拿在手里,迟疑着点了点头。
江屿握了一下水瓶,声音有些低了,问道:“为什么?”
他观察杨君鸿的表情,每一个细微变化都不放过,他看到杨君鸿薄唇极轻地抿了一下,微微张开了一条缝,似乎有些怔愣,很快放下水面无表情说道:“顺手的事。”
江屿舔了下嘴唇,继续问:“那去医院门口呢,也是顺手?”
杨君鸿不耐烦的表情又出现了,眉心微微蹙着,“你管我,我愿意。”
江屿盯他半晌,点头轻声重复:“行,你愿意。”
之后便是一阵沉默,江屿也拿起水开始喝,跟杨君鸿比赛似的你一口我一口,谁都没说话。
直到杨君鸿先忍不住,把水搁下说:“你就要问我这些?”
江屿没有立刻回答,喝得水没下去都堵在胸口,他目光垂落在吧台上,看着杨君鸿的那瓶水,瓶身的水雾凝成水滴流下来,在台面上汇成一小滩透明。
过了一会儿他才抬头,说道:“就这些。”
杨君鸿没说话,江屿不知道他无话可说了还是在思考什么,正当气氛有些凝固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响,他回头看去,发现小鱼干钻到了杨君鸿的垃圾桶里,把垃圾桶弄倒了,刚才那声响就是垃圾桶倒在地上发出来的。
江屿赶紧走过去。
杨君鸿刚回来,家里一段时间没住人,也没什么垃圾,垃圾桶里面就几张纸。江屿扶起垃圾桶,又把小鱼干抱起来搂在怀里。小鱼干似乎受到惊吓,爪子张开露出了尖细的指甲,死死扒着江屿的衣服往他身上窜。
江屿担心小鱼干真给杨君鸿的家具抓了挠了,于是对杨君鸿说:“我就先走了。”
杨君鸿一直没说话,等到江屿把小鱼干哄进猫包,拎起往玄关走的时候才突然说道:“等等。”
“怎么了?”江屿回头看他。
杨君鸿又不说话了,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才看着江屿喝剩下的那半瓶水说:“你水还没喝完,把水喝了再走。”
江屿走回去,仰头一口气把水喝完,空瓶子扔进了垃圾桶,他看着杨君鸿,没说话,眼神在问能走了吗。
杨君鸿也看着他,静了一会儿又说:“我给你买了东西。”
说完他转身走进书房,没多久拎出来一个袋子,江屿接过看了看,里面是两本一模一样的英文医学书。
他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抬起头看着杨君鸿。
客厅里没开灯,仅靠夕阳的余光照明。杨君鸿垂着头,脚边落下半截影子,突然又把那袋书从江屿手里抢过来,用一种嫌弃的语气说:“这么重你拎得动吗?行了,我送你下去。”
说完杨君鸿就拎着袋子往玄关走,江屿站在原地却没动了,他看着杨君鸿的背影,突然间就忍不住了。
“杨君鸿。”
杨君鸿停下,回头看他。
江屿:“你要是不想我走你可以直接说。”
“我——”杨君鸿张开嘴,大概是习惯性想否认,然而只说了一个字就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耳朵慢慢地变红了。
江屿把猫包放在脚边地上,往前走到杨君鸿身前面对他, “你上次见我跟我说你想我了,那这次出差呢,你想我吗?”
杨君鸿的眼神在听完这句话之后蓦地变了,书往地上一扔,一把拉过江屿,对准他的嘴唇就吻了上去。
就好像木头滋出火星,星火又瞬间燎原,江屿抱着杨君鸿激烈回吻,他感到杨君鸿把他抱了起来,双腿无需大脑指挥就熟练地缠在杨君鸿的腰上,捧着他的脸一刻不停地接吻。
后背贴上床垫的时候,江屿才稍微回神。杨君鸿终于舍得从他嘴上离开,直起身脱掉了上衣。
他很快又压下来,江屿小声哼了一声,感到了身体里一阵阵熟悉的悸动,然而就在这时,杨君鸿却突然停下,没了动作。
江屿有些迷惑,喘着呼吸了两下,不明所以地看着杨君鸿。
杨君鸿直勾勾盯着他,突然问:“你是不是觉得我就是想干你?”
江屿愣了一下。
杨君鸿从他身上撑起来,屈膝跪在床上,说道:“我是想干你,我他妈快想疯了。”
江屿预感杨君鸿还有个但是。
果然,杨君鸿说了一句“但是”,之后又停下来,看着他说:“我想你留下不全是为了干你,不对,我想干你,但我不想你觉得我想干你——”
“艹了,”杨君鸿烦躁地抓了一下头发,“我他妈怎么回事!”
第七十六章
杨君鸿自己好像绕进去了,急得在粗硬的发茬上用力抓了好几下,问江屿:“我这么说你明白吗?”
江屿满脑子都是干干干,脸红到冒烟了,他从床上坐起来,一把捂住杨君鸿的嘴,只让他的一双眼睛露出来。
杨君鸿是那种开扇内双的眼型,瞳仁大且黑,盯着别人看的时候直勾勾的,叫人心里发毛,但此刻他看过来的眼神却干净清澈,带着淡淡的温柔。
江屿的心跟着悸动,又想起天桥上看到的那一幕,他想会不会还有其他他不知道的时候,杨君鸿也在默默等他,然后装作无所谓甚至不耐烦的样子嫌他麻烦事多。
想到这里他突然就涌起一股冲动来。
他直起身从床上坐起来,把杨君鸿向后推倒,分开双腿跪在了杨君鸿大腿两边。
这个过程中他一直捂着杨君鸿的嘴没有松开,杨君鸿仰躺在床上,双手很自然地搭在他的腰上,嘴唇在江屿掌心里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又被江屿用力捂了下去。